於晴的丈夫陳子輝其貌不揚,見過他們夫妻的人,背後都會調侃“一棵好白菜讓豬給拱了”,不過人家結婚十多年,恩愛如初,而靜宜和趙斌六年的婚姻就沒怎麼消停過,最後還以離婚告終,所以在婚姻這件事上,靜宜默認於晴比自己更有發言權。
青書西街大約有三十幾家店麵,平均每年關張三分之一,能長久做下來的不超過五家,文月之的服裝店,於晴的美容院和靜宜的飯店便是其中三家。
月之的服裝店曆史最長,已有八年之久,她本行是服裝設計,曾在一家成衣公司幹過幾年,後來開店自立門戶。
她挑衣服獨具眼光,擅長根據客人的身材搭配出讓人眼前一亮的風格,加上有丈夫周弘幫忙做線上營銷,生意一直不錯,在整個東城都頗有名聲。
除了賣成衣,月之偶爾也做回老本行,設計好圖紙後送到製衣廠去加工。不過這類生意太費時費力,僅限於關係親近的熟客。
今年夏初,靜宜突然很想穿旗袍,挑了好久都沒找到中意的,月之便親自為她設計了一套以孔雀為主題的旗袍,用色和拚圖都很大膽。
於晴看設計稿時就笑:“這麼招人眼球的旗袍,靜宜怕是不敢穿出去吧!”
月之則很有信心,“靜宜氣質比較內斂,偶爾穿色彩亮一點的衣服,效果會非常好。”
此刻,靜宜就被裹在這件明麗跳脫的旗袍內,嫩黃底色上,一條美豔絕倫的雀屏斜著掃過整片旗袍的下擺,頗有些驚心動魄的意味,仿佛這隻孔雀隨時可能從衣擺上飛走。幸好旗袍的主人沉靜溫婉,一靜挾製一動,達成微妙的平衡。
連自詡很會穿衣打扮的於晴都忍不住讚歎,“太漂亮了!月之你眼光真毒!”
月之以欣賞的目光將靜宜從頭到腳瀏覽一遍,隨後走上前,把她那根蓬鬆的辮子挽了幾挽,從玻璃櫃裏挑了根簪子,將辮子盤起來,這才滿意地拍拍手,“現在看起來好多了!”
靜宜的頭發有點自然卷,且生得又密又厚,她去拉直過幾次,沒多久又卷了起來,她嫌麻煩,便隨它去了,平時多半是盤一個鬆鬆的發髻,顯得幹練一些,有時也會像年輕時那樣掰根辮子甩在腦後。
她36歲了,臉上永遠籠著一股慵懶的氣息,又微微透出一絲天真,經常被人誤會隻有二十七八歲。
臉倒是標準的鵝蛋臉,不過到三十幾歲麵頰上的嬰兒肥還沒有褪盡,那一點稚氣便是從這裏來的。
一雙水汪汪的丹鳳眼似嗔非嗔,永遠含三分笑意,兩分靦腆。她的美是一種渾然天成的古典美,清新秀雅,婉約可人,和這個時代的審美格格不入,像一件擺在西式洋房裏的中式古董,也因此有了出其不意之感,偶爾被人撞見,會覺得格外稀罕。
於晴興致勃勃給月之講起趙斌和惠正民之間那劍拔弩張的醋勁兒。
“我發現啊,男人跟男人互相看不順眼的時候,就算沒動手,也會散發出一股很濃的動物氣味,特別好玩!”
“那叫荷爾蒙。”月之說,“不過和趙斌比,惠正民是嚴肅了點,嚴肅得有點無趣——靜宜,我這麼說你沒意見吧?”
靜宜還沒說話,於晴便扭頭調侃她,“哎,他在床上是不是也這麼一本正經的?”
靜宜笑著推她一把,“沒正經——我去把旗袍換下來。”
於晴說:“別脫啊,就這麼穿回去多好!老趙和惠正民不都在吃飯麼,讓他們都看看,準保會為你打上一架!”
這下連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