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1 / 3)

真真。於是她沒有做聲,靜靜地聽下去。

“我當年逃去東莞找我媽,是因為少不更事,幫人走私穿山甲打過下手,公安來抓人。大哥又是汽車又是火車,把我帶回去認罪,因為沒成年,被教育了一頓,倒也沒判我。大哥說,要賺錢就得踏實去賺,所以我就留在我媽那兒跑貨車。我不像我哥,能讀書,能當筆杆子。我媽常說我老子是祖墳冒了青煙,才生得出我哥這樣的人才。但也因為他是人才,他受的事兒就得比旁人多些。

“我出車禍後,大哥照顧了我一年多,後來傷好了,我也不知道該幹嘛了,成天就想著是不是死了啊,別給他和我媽添麻煩了。那時候沒少麻煩大哥,他兩地奔波的把我從死裏又救回來。為了我和我媽的生計,他想了不少辦法。後來呢,他和他朋友給咱們省拍旅遊紀錄片,認識了幾個茶農,就幫我和我媽盤了一個茶園,找了茶農還有做電商的教我們種茶賣茶。這兩年氣候好,我們茶園收成很好。我媽收拾了老二和老四過來幫忙,我老子那裏……早幾年他瞎鬧騰,身上也落了點病,反正他現在看我媽眼色過活。沒我媽發話,他也不敢瞎跑。”

謝冬芽呆愣著,澀澀地說:“你哥從來沒跟我說過這些。”

範有歲麵露愧色,“哥常說他對不住你,家裏重擔都在你身上。我們家這些破事兒,不能再煩你了。我媽說,當年為了我車禍那事,你倆才離的婚,害得小可可打小爸媽就分開。”

謝冬芽忙擺手:“不不不,我們倆離婚,不是因為你。”

範有歲道:“嫂子,你真像我哥說的,人太好了。咱們那兒,像我媽說的,窮山惡水出刁民,我那老子,就是欺負慣了你和我哥這樣的好人。”他憨厚地搔搔頭,“我今天過來,是知道老二和老四又來煩你。這兩年老四被老二攛掇著,做白日夢想當明星,他倆不敢找我哥,就想找你去,跟老頭子當年一個樣。老四在你們家碰到你,就跟老二說著你好像還挺容易說話,兩人瞞著我去尋你,我就知道要給你添麻煩了。怪我,沒看好他們。”

謝冬芽釋然地笑著,“我沒這麼容易求,他倆被你哥罵走了。”

範有歲也笑道:“他倆不知道我哥會來,要是知道,也不敢過來。但我想我哥既然來了,我這次也一定要過來見見你……”

他扶著桌麵站了起來,朝謝冬芽鞠了一躬。

謝冬芽斂色站起,“老三,你這是幹嘛?”

範有歲指著桌上的營業執照,他嫩氣的臉上,眼神赤子一般誠誠懇懇。

“嫂子,這是我們家茶廠和網店的營業執照,法人都是我。這是我帶給你看的保證書,我們家現在一年也有個幾十萬收入了,我雖然是個瘸子,但我也能成事兒了,家裏頭有我看著,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了。你和我哥,好好過你們的日子,往後,有我老三給你們善後,範家人不會再到你麵前丟人現眼。我給你保證!”

第29章 .

在剛認識範文軒那會兒,謝冬芽在他的麵前形容過他最初給自己的感覺。

“就像許美靜的歌聲,幹淨清冽、溫暖安全。”

範文軒教範亦可唱的一首老歌叫《陽光總在風雨後》,許美靜幹淨清冽的歌聲,就像風雨後的第一道陽光,雖然隻有細細的一束,但是照射在每一個經曆過風雨的人的心頭的溝壑中。這些溝壑是那些坎坷留下的傷痕,被暖暖地撫慰著,舊日的那些創口得以痊愈。

謝冬芽轉頭看向窗外。

今日的日頭不太盛,窗外的芭蕉樹的枝葉罅隙之間,陽光稀稀疏疏地鋪灑著,盡力給予著它能夠貢獻出的全部溫暖。

她的目光停在芭蕉葉上。

“老三,謝謝你跟我說了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