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
許砳砳對於九天河水對妖怪本體的腐蝕速度不了解,但他在一周前才獨自前往九天河的源頭水深處,他當時一路沿著河邊來回了兩趟,如果蜈蚣精早就喪命於九天河上遊,他不可能沒看見。
唯一的解釋是蜈蚣精在這一周內才命喪於此的。
但誰是凶手?
是在這群妖怪鄰居當中嗎?可是並沒有哪個鄰居能造成蜈蚣精身上最致命的傷口。
而且蜈蚣精為何又出現在終南洞裏,回來取什麼東西?去哪取?十三號房嗎?閣樓上被撬了鎖的木箱子是他動的手嗎?所以也是蜈蚣精給許砳砳留下恐嚇信嗎?可是他不是終南洞的鄰居,他不必遵守和平條約,他大可直接把許砳砳吞吃入腹,為什麼卻隻留下恐嚇信呢,是因為在忌憚誰?也是那位殺害他的嗎?
又或者蜈蚣精真的是與無妄村的村民發生糾紛被害,浮屍漂到了終南洞這邊?
可蜈蚣精左右兩側身體的腐蝕程度相差太大了,不像是浸泡在水中漂過來的。
……
顯然第一種猜測的可能性更大,可也存在不合理的地方。
許砳砳一時產生太多疑問。
他收到恐嚇信是在兩天前,按這時間線推下去,蜈蚣精的死期隻會越來越近。
如果假設當天早上蜈蚣精就在許砳砳屋子的閣樓上,駱主任是感知到了許砳砳有危險才去敲門解救他,那之後是駱主任殺死蜈蚣精嗎?
許砳砳心裏很恐慌,下意識地偷看了一眼杵在一旁的駱主任,隻見駱主任的雙手緊緊地攥著拐杖手柄,他看起來也很慌張,隱隱有些焦慮不安,表現也很異常——
在如此緊張的時刻,駱主任最關心的問題竟然是其他鄰居別被蜈蚣精的屍體嚇到,他正竭力安慰臨近的鄰居“不怕不怕謔”。
就像是……像是生怕終南洞的住戶們因為這件突發事件,而降低了終南洞集體生活的幸福感,如果有住戶因此提出遷居別處那可就糟糕了。
因為身兼街道辦主任的重任,此時的駱主任比任何鄰居都要緊張,他除了擔心還有焦慮,滿腦子都是後續要如何做好維穩的工作。
駱主任的行為舉動師出有名,許砳砳不得不減少對他的懷疑。
可如果不是駱主任,又會是誰呢……
許砳砳完全沒頭緒,頭腦發熱,腦子亂成漿糊。
他心裏焦慮,氣血上湧,正覺得心頭悶得發慌,就感覺到額頭一片冰涼,發熱發昏的腦子也暫時得到舒緩。
他往上看,初初的尾巴貼著許砳砳的額頭給他降溫,它還探出小腦袋低下頭看著許砳砳,輕輕“chu~”了一聲,尾巴尖輕輕拍了拍許砳砳的額頭,顯然是在關心他。
許砳砳伸出手握著初初的長尾巴,衝它笑了笑。
許砳砳有初初的安慰,冷靜了幾分,他這才發現鄰居當中,反應最可疑的是三號房的鬣狗精。
這一位英年早禿的小夥子,戴著口罩還用手緊緊捂著嘴巴,把口罩與口鼻之間的空氣間隙全部擠得嚴絲合縫,密不透風。
他的存在感很低,一直站在鄰居們的最後麵,但盡管他戴著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許砳砳還是從他揪成一團的眉心和躲閃的眼神中覺察他的內心非常慌張。
不止許砳砳發現了鬣狗精的異常,此時最擔心鄰居們的心理健康問題的駱主任也發現了,他第一時間就上前關心鬣狗精道:“怎麼回事,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謔?”
駱主任的關心吸引了其他鄰居們的注意,終南洞鄰居不愧是善良團結的有愛集體,哪怕是蜈蚣精腐爛的屍體還晾在旁邊,他們還有心情先關心鬣狗精,勸他要是身體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
畢竟如此殘忍的場麵,善良的鄰居們誰都不忍多見。
鬣狗精捂著嘴巴先行告辭。
織織姑娘也在唐四娘和寡婦A的陪同下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