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可是沒有妖怪會在乎,甚至連他們自己,可能是置身在這巨大的恐懼之下而忘記了疼痛,也可能是他們早已習慣如此。
老鼠精喜笑顏開地接住這兩隻便宜“小親戚”,左攬右抱,毛手毛腳地在其腰間掐了一把,他力道不知輕重,小白玉鼠雙腿發怵,站得不穩,險些癱倒,趔趄之下,骨瘦如柴的小胳膊不小心蹭到斜在一側的蟒蛇精的大花臂,對方的臉色當即一黑,振臂一揮,掌風如割,這一擊足以敲碎一塊頑石,竟然結結實實地砸在袖珍白鼠精的太陽穴上。
“嗡”的一聲如同晴空之下的一聲炸雷,七竅見血,右眼突遭強橫的外力衝擊,又被眉骨碎裂的衝擊力猛力擠壓之下,眼球當時就充血爆裂,直接失明。
車上的人族驚嚇過度,小女孩張著嘴,眼瞳驟縮,胸腔震動,可是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來。
他們驚恐地看著車外的慘狀,這輛運載他們的荊棘囚車,在這一刻反倒成了保護他們的最後一座堡壘。
現場喧嘩吵鬧,老鼠精已經拋開敬畏蟒蛇精的劇本人設,斥責蟒蛇精損壞私有財產的尖銳叫聲在整個平坦的空地上回蕩。
蟒蛇精仍大喇喇地甩著尾巴,不以為意道:“這又不是人族,沒那麼精貴,養幾天就見好了,你他娘的給爺閉嘴啊。”
確實如此。
所以老鼠精並非是真的心疼那隻小白鼠精,他隻是不容許蟒蛇精隨手處置他們的私有財產這一進犯性行為。
癱倒在地奄奄一息的小白玉鼠精大腦空白,他的五感被劇烈的疼痛和作嘔的眩暈撕扯著,眼眶被血水染紅,豆大的冷汗涔涔而下,血水與冷汗混流,汗水裹挾著血滴。
右眼失明,左眼因身體的劇痛而蒙上水霧,視線裏的一切都變得模糊。
夜幕下更顯世間遼闊,萬丈紅塵,沒有他的容身之所,萬物有靈,卻不給他留活路。
可這裏是妖界,隻有實力至上才有決定權。
而手握強權的大妖怪不施舍慈悲。
袖珍白玉鼠一族因天生妖力低微,躲藏偷生是他們唯一能努力的選擇。
老鼠精今天雖然站在不夜城的必經之路收取過路費,甚至還敢和他們共同的天敵蟒蛇精一爭高下,可他也不過是仰人鼻息討生活,斷尾以及被切得平平整整的手指橫切麵,都表明他麵對酷刑甚至都不敢掙紮。
甚至是夜月狼這五頭A級災煞大妖怪帶隊的偷獵隊,抵達不夜城門下也得備受層層剝削。
強權至上,強權之上,更有強權。
小白玉鼠精喘熄粗重遲緩,每一次輕微的呼吸都要間隔一兩秒,而這一兩秒是重新積攢下一秒呼吸需要消耗的全部力氣。
在場除了同伴物傷其類之外,再沒有人會在乎小白玉鼠的死活,夜月狼沒有心思圍觀老鼠精和蟒蛇精雙方較量,他指揮手下施法,把荊棘車的裂口補上,及時將車內嚇得幾欲昏厥的六個人族妥善地隔絕在內。
人族脆弱得不可思議,他曾見有人被活生生嚇死過去,剝出內髒,竟發現其心髒無端端地爆裂出血。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夜月狼恭順地闔著眼眸,姿態放低,好聲好氣地說:“我已經上交了兩成半的過路費了,勞煩帶路吧。”
“不急,不急。”
老鼠精懶洋洋地斜靠在另一隻小白玉鼠精的肩膀,他輕柔地托起小白玉鼠精的一隻手臂,手掌自小白玉鼠精的肩關節處起,繾綣曖昧地順著瘦癟的手臂一路下滑,他極度享受著小白玉鼠精渾身顫栗的恐懼,他從小白玉鼠精麵對他的恐懼中得到了威懾的極大滿足感。
三根手指滑過了小白玉鼠精手腕內側的血管,接著是冰涼的掌心,和五根細長如白蔥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