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五月本就是繁忙的季節,劉橋處南方,這時各家各戶都忙著栽水稻,近兩天村裏小學也放了假讓小孩回家幫忙。
溫路得空也不時回家,隻是對兩位大家長的詢問閉口不談。
溫善善拿從犄角旮旯翻出本書坐在院前的大樹下,她膝蓋的傷一直沒好利索,所以給下地溫爸送飯的活就落到了溫路頭上。
經過家門口的張嬸正好也去給地裏的男人送飯,挎著竹籃子和她家二丫絮叨:“老天爺要命啊,多少天不下雨,地裏稻子怎麼辦哦。”
熱了這麼多天,地裏旱得不少秧苗栽下去沒兩天就死了。
農村人靠天吃飯,大旱洪澇都要人命。
收成不好全家都得勒緊褲腰帶,誰都不願看到這場麵。
張嬸邊走邊擔心,瞧見樹下乘涼溫善善的同時癟嘴,睨眼陰陽怪氣對自家丫頭說:“我們二丫聽話,好好上學堂,甭學那些不三不四的痞子,等放假,叫你四大爺接你去城裏……”
婦人說話長一句短一句,最喜歡指桑罵槐,然後捧高自家孩子。
溫善善前幾天傷了腿,走路不方便,上下學都靠溫路扶,路上看見些說閑話的小孩忍不住私下恐嚇教訓一頓,後來被那些小孩告狀。
在這些小孩家長眼裏,不愛說話的溫善善和她二哥屬一丘之貉,心思蔫壞。
張嬸身邊的小丫頭昂著頭重重嗯了一聲,對溫善善也抱著不屑一顧的態度。
躲在樹下臉蓋著書的溫善善被莫名其妙內涵了一遍,沒等她說話,溫路從地裏回來了,拎著飯盒,心情不錯,隻是見到張嬸才耷拉下臉。
張嬸眼也尖,見溫路轉彎拐進自家路頭,帶著自家小孩二話不說先溜。
這混小子沒大沒小,這歲數被小夥子逮到可太丟人了。
溫路用眼角看兩人落荒而逃的背影,並不屑和她們吵,但還是和溫善善解釋。
張嬸有五個小孩,最有出息的就是那小孩的四大爺,說是在城裏做生意,逢人就誇。
其實村裏明眼人都知道,那小子已經七八年沒回過家了,估計是不會回來了。
溫路一撇嘴:“說個屁的掙大錢,大字不識的蠢蛋,穩著被騙。”
這年代人口管理沒有很嚴,通行雖然需要介紹信,但關係走動方便,茫茫人海少個人根本不是事。
溫善善不反駁,順著說:“就二哥最聰明,以後肯定不會被騙。”
溫路嘿嘿一笑:“那是,你二哥誰啊,誰能騙的了我。”
說話間兩人回了家。
臨近考試,溫久山就兩兄妹在家學習。溫路不樂意看書,硬是要下地幹活也不留在書桌前。
下午夕陽斜掛漸沉,溫善善站在案板旁陪溫老太弄餅,老年人眼睛雖然看不見,但指揮溫善善順便打個下手還是沒問題的。
家裏男人是幹活人,餓的快,餅幹脆弄的實心餅,吃著壓餓又管飽。
這還是溫善善第一次上手,以前隻在過年見奶奶做過,和麵揉麵都是技術活,幸好溫路臨走幫了忙,這時隻需要她把麵團分成小塊,壓實安平就行。
溫善善手巧,跟著溫奶奶學了兩三個就掌握了力道,見太陽下山,又加快了速度。
然後撿柴燒鍋,一係列忙完溫久山帶著溫路已經扛著鋤頭從外麵回來了。
拉開小廚房頭頂電燈,兩父子洗完手等第一鍋餅出鍋。
暖黃燈光打在每個人的臉上,疲勞了一天的溫久山突然歎氣:“這天要在這麼旱下去,要去新娘河挑水了。”
溫善善前幾天就聽村裏閑聊人說過。
劉橋緊靠新娘河,這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母河,今年一直不下雨,河裏的水都比往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