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緩過神,這才注意到不對勁的地方。
梁又釗平常帶著眼鏡,反倒看書認字的時候把眼鏡拿下。
溫善善不解問:“你近視嗎?”
梁又釗起先愣住,沒明白她問的意思,而後扶著鏡框摘下,笑說:“不,就是習慣了,見人就會帶上,時間長了,下意識就會戴上。”
眼鏡剛開始的用途是視物,少有人用來裝飾,他帶的當然也就不是什麼假鏡框,帶點度數的很快便能讓人感到頭暈眼花。
所以溫善善也就直接問出了為什麼。
梁又釗拍拍另一邊的椅子示意她坐下,溫聲說:“沒文憑沒背景,總是要吃點虧的,人靠衣裝總得扮扮,用你哥的話就是,帶個眼鏡假裝讀書人。”
他輕描淡寫一句話就把原因帶過,戴眼鏡就是為了假裝知識分子,這樣才能讓人信他,畢竟再土財主的老大憨也知道讀書人懂的多些。
沒念過書的窮小子和文質彬彬正經讀書人,沒人會選前者。
加上他手裏有駕駛證,摸爬滾打學會了人情世故,也虧的善善一直教他念書,識文斷字方麵不至於露了餡。
總歸不是以前隻會低頭修東西的愣頭小子了。
說著話,他順手給她倒杯水,泡了茶葉的茶水清甜甘冽,溫善善小口抿著茶,入口回甘,沁人心脾,最能洗刷夏日煩悶。
他有意隱瞞些不光彩的事,溫善善也就沒多問,心底卻隱隱多了些心疼。
記得十年前,他還是個瘦削不會說話的狼崽子,如今搖身一變,成了衣冠楚楚的文化人,待人接物也都溫潤如玉。
喝著茶,兩人一坐就是半天。
梁又釗繼續看報,她拿過高中課本繼續看,右手托腮,時不時用眼尾偷看他,良久之後才把注意力轉到書上。
等暮色昏暗,梁又釗才起身去廚房燒晚飯。
看他離開的背影,溫善善恍惚認出當年的模樣。
兩人單獨相處的第一天就這樣無聲無息過去,臨睡前,溫善善睜著眼想這些天生出的怪異感到底在哪兒,直到月光透過窗子灑進屋子,她才有了睡意。
徹底進入夢鄉前,她腦海裏莫名其妙想起件事
今天的月亮是滿月。
第二天是新學期報道開學的第一天,溫善善有意識地早些醒來,紮起高馬尾,換上久違的藍白校服就出門了。
學校離得不近,走路差不多半個小時,溫善善倒也沒覺得遠,吃了早飯就背上包準備走,偏偏梁又釗要開車送她過去,好說歹說都沒改變他的堅持。
最後眼看快遲到了,溫善善才坐上車。
梁又釗的車是輛黑色桑塔納,皮實耐用,是九十年代私家車首選。
兩人的分歧到底是小矛盾,車上,梁又釗把話題轉到她的學習上,說詞和溫路大差不差,總之就是不要有壓力,一年時間還長。
溫善善用應付二哥那招應付梁又釗,到門口就揮別轉身進了校園。
大家都知道她聰明成績好,但沒人覺得用功一年就能考上大學。
尤其相互了解了一段時間後的她的新同學們,都訝異於她上高中第一年就選擇高三。
溫善善的班級多的是第一年落榜的複讀生,更甚者複讀兩三年都有,故而她也不算最大的準考生。
不一樣的年代,相同的學習困擾。
重回高中的溫善善很快適應了高壓快節奏的高三生活,每天早起晚歸披星戴月,作為考生家長的梁又釗也盡心盡責,早上做早飯,晚上做宵夜,怕她壓力大營養跟不上,不時就燉湯給她。
中間放假,溫路和溫爸也不時打電話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