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設不成?

淮溪君一哂,拂弄了兩下袖擺,“你且再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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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山王和孫淑兒定親的旨意發下,立時引起朝野一陣騷亂,這意味著長樂公主和岐山王如今算是一條船上的人了,有長樂公主相助,岐山王離皇位豈不是更近一步。

有人支持岐山王,就有人反對他,曆朝曆代除非皇帝自己膝下無子嗣,不然儲君人選就不可能會是他的皇兄皇弟,恰逢入秋後邊城不寧,便有那三朝元老上折進言,請派皇子前往邊城剿定賊軍。

這是個樹立威望的好機會,剿滅幾支賊軍也不是什麼難事,若做好了,慢慢將皇子扶持上去,也算是殺一殺岐山王的風氣。

禦書房中,皇帝特地將幾個兒子都召了進來,詢問他們可願帶兵前往邊關。

值得一提的是,四皇子也被召了進來。

認真算一算,今年除了在兩次宮宴上皇帝和四皇子有過同宴,其餘單獨時間四皇子是一次也沒覲見過皇帝,誰都知道皇帝已經放棄了四皇子,對其十分的厭惡,這回又將他召來,還是邊塞之事,難道是為了故意讓他難堪?

禦前的人都二丈和尚摸不到腦袋,幾個皇子悄悄探話,那些內監隻能搖頭。

且先不論是因為什麼,反正總不會有什麼好事落到他頭上,皇帝一共有七個兒子,沒立住三個,剩下幾個除了四皇子,長這麼大從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

早些年四皇子攬著兵權,一方獨大時,三個哥弟隻能忍氣吞聲,朝他馬首是瞻,皇帝誇起來那簡直一個是天一個是地,將他們襯著簡直可以說是一無是處,如同草包飯桶,天家子弟之間的血脈親情本就淺薄,又有一個處處比他們高上一頭的壓著,個個麵子上奉承嗬笑著,實則早有暗地裏的恨意。

雲巔之上的雄鷹,一朝一夕間成了跌進泥潭的麻雀,有人樂得看笑話,其中要數懷王最盛。

懷王行二,算是幾個兄弟中最年長的,可惜生母是個宮女,出身卑賤,還是生下懷王後得了個貴人位份,不想人福薄,沒幾年就病逝了,這宮裏頭講究母憑子貴,但也要子憑母貴,懷王打小沒娘,不受重視的長大,性情也更尖酸刻薄一些,四皇子原是排在他後頭,結果成了標杆,那他這個兄長又該立於何地。

進禦書房前,懷王、恪王、謹王三人碰了頭,從內監口中得知四皇子也要來時,懷王鼻間一哼,很不屑輕蔑道:“他來?當年就是因為他,咱們大爻敗給了波羅,說他是罪人也不為過,居然還有臉過來。”

恪王好心提醒他一句,“二哥,這是禦前。”

懷王也有顧忌,便沒有再說什麼,幾人正要進去時,年幼的謹王在身後小聲道:“四哥來了。”

眾人轉頭一看,果然見高宥往這邊走來,那罩在臉上的凶獸銅具,在日光下泛出了隱隱的深青,尤其是插在上頭的一對獠牙,叫人看了總覺得毛骨悚然。

懷王真打算拿話擠兌他幾句,大監從裏頭出來,喊了聲叫覲,幾人遂噤了聲,朝裏麵去了。

皇帝坐在雕龍髹金大椅上,手裏還在翻看一本折子,見人都來了,才放下折子。

“兒臣給父皇請安。”

整整齊齊問安叩拜的聲音,這就是天家,即便是親父子,也得先盡了君臣之禮。

皇帝微微頷首,沒有多餘的話,開門見山道:“叫你們來,是因為今天早朝上,劉閣老向朕進言,讓朕選一個兒子領兵去清一清邊塞動亂,朕想先聽聽你們的意思。”

皇帝召見為的什麼,幾個王爺都心知肚明,早朝的時候,宣武門剛出來,他們基本上都得了信兒,皇帝要的哪裏是他們的意思,若他指定了叫誰去,誰又敢違抗皇命,特地走這麼一遭,是看看他們願不願意自願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