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名門,聘為皇後,除了一輩子沒能生養和身子骨弱了些,其餘沒有什麼不滿足的,她的性子寬柔溫和,每回都不厭其煩的勸解著,也不管他聽進去多少。

高宥嘴上應付著,拿起筷子來,“母後,用膳吧。”

皇家講究一個食不言寢不語,皇後用膳時,隻能聽到筷子偶爾碰到碗沿的聲音,見高宥一連夾了兩道糖醋魚,便眼神示意宮人將那道菜拿到他邊上去。

這孩子,從前也不愛吃甜的。

用完膳後,高宥正打算離開,皇後笑盈盈叫住他,“前幾日內務府往這兒送了些貢桔,個頂個的大,味道也不錯,你帶些回去給四皇妃吧。”

高宥頓住了腳步,張口便道:“她不太愛吃酸的。”

話剛離嘴,高宥就後悔了,為什麼自己要惦記她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皇後要給,他收下就好了。

這話落在皇後耳中,笑紋都深了許多,看來小兩口感情不錯,這就是了,之前胡鬧歸胡鬧,娶了媳婦還能胡鬧?剛圓了房,新婚燕爾,正是蜜裏調油的好時候,剛開始再不喜歡,憑著四皇妃的樣貌,還能撐到幾時,她隻盼著兩人再加把勁,爭取明年能讓她抱上孫子。

皇後話中帶著一絲曖昧不清,“你不懂,多吃些酸好,聽母後的準沒錯。”後揚聲喊人,德榮將早備好的一盒子貢桔給了高宥。

高宥回去以後,讓人把貢桔送到了雲瑤苑。

彼時周蔻正歇好了午覺,一副還沒睡醒的小模樣,小翠抓起她的一把頭發,拿梳子慢慢梳著,還不忘誇讚道:“皇妃的頭發真好,綢緞一樣,又滑又亮。

一旁掛氈簾的鶯草聽到這話,朝萱花努了努嘴,口型在說‘又拍馬屁’。

萱花熟若無睹,選好了簪釵擺在一旁,對小翠道:“好了,剩下的我來吧,你綰不好。”

丫鬟將貢桔送了進來,說明了是四皇子讓送來的,周蔻一聽有吃食,頓時來了精神。

小翠忙不迭接了過來,周蔻挑了個最大的,剝開外頭黃澄澄的果皮,清香直往鼻子裏鑽,手指沾上了點汁,滿手都是芬芳。

她掰了一塊果肉入嘴,又酸又甜,滋味甚好。

與其餘三人分食了以後,小翠抹著嘴道:“四殿下對您可真好。”

進了一趟宮,帶了貢桔出來,周蔻揣測八成是皇後給的。

她從盒子裏挑了兩個好的,一手拿著一個,“我往竹居去一趟。”

周蔻是個有福同享的好姑娘,淮溪君帶她吃了片兒糕,給了肉餡餅,當然後者是賠罪的,可不管怎麼說,自己也沒有藏著好東西吃獨食的理兒。

貢桔是稀罕物,尋常百姓連見都沒見過,這東西不比銀子金子,長成就那麼兩個月,擱久了得壞,你有錢也買不到,地方官員都緊巴著往上麵送,一層扣著一層,到了京城隻夠往皇宮送的了。

周蔻念叨著淮溪君定然沒吃過這樣的好東西,若見到了,指不定有多高興。

她發現了,淮溪君看著仙人一樣,也愛食人間煙火,對吃食這一塊的興趣十分濃厚。

這一點上,他們算是一路人。

滿懷欣喜的過去,沒想到周蔻撲了個空,落溪齋空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周蔻隻好抱著貢桔原路折回,路上邊走邊嘀咕,“這人去哪兒了,整日裏見不著人影。”

臨近深秋,天陰蒙蒙的,常有烏雲蔽日,幾聲驚雷滾動,眨眼間一滴豆大的雨水落在臉上,周蔻抬手摸了摸,不過一瞬,便有大雨潑下。

竹居位於府上的西南角,跨過屏橋後需經一段長廊,這長廊連著正院,原是方便四皇子通往竹居的,雲瑤苑離著就遠了些,周蔻為了躲雨,隻能站在廊下,飛濺的水打濕了她藕荷粉色的裙角,染上一片深色,她跺了跺腳,懊惱天公不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