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裏,若說四皇子吩咐,她們不樂意也得照做,那是因為人家是皇子,但周蔻又算是什麼?

眼見周鬱半天沒動作,高宥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怎麼,鬱小姐是聽不懂皇妃的話,還是說連我都不放在眼中了。”

周鬱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從牙關中擠出一句,“不敢。”

“既然不敢,那就按吩咐做事。”高宥轉頭對周擎道:“我相信太傅家中規矩向來森嚴,定然沒有敢忤逆皇妃的頭例,太傅說對嗎?”

周擎能說什麼,隻能賠著笑臉道是,然後板著臉同周鬱道:“鬱兒,還不快給皇妃剝蝦,能伺候皇妃,是你的福分。”

周蔻適時添了一句,“不能有一點殼。”

周鬱的牙齒狠狠扣住下唇瓣的軟肉,眼中盡是火氣。

這頓飯周蔻吃著痛快,可周吳氏母女就十分的憋屈了,下桌後周鬱立刻躲到了屏風後,手裏的帕子揉成了皺巴一團。

此仇不報,她往後就不叫周鬱!

第28章 萬字更

回去後, 鶯草站在圓凳上捏著帕子學樣,頤指氣使道:“將蝦殼剝掉!”

說完她又換了副麵孔,咬牙切齒恨恨不平, 手上學著剝殼的動作, 惟妙惟肖。

萱花捧腹大笑, 鮮少見她這麼高興, “一點也不錯,方才就是這樣!”

鶯草扮完了以後蹬蹬跳下來, 笑嘻嘻道:“那可不!咱們皇妃剛才就是這個!”

她朝周蔻豎起了大拇指, 周蔻被她們弄得不好意思,垂下頭道:“有這麼誇張嗎。”

鶯草忙不迭地點頭說有, 眼裏都是星星, “奴婢從來沒見過皇妃這樣神氣膽大,瞧著鬱姑娘那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奴婢心裏覺得舒服了!”

何止是舒服,那種從頭發絲到腳尖,渾身上下都透著暢然, 這些天以來的憋屈都煙消雲消了。

萱花也道:“是啊, 皇妃不知道, 您這樣願意端著指使,咱們做奴婢的都覺得倍兒有麵, 隻盼著皇妃往後都能像今日這樣就好了。”

周蔻也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她是該有底氣一點了,她也算是徹底瞧明白了,京城這地界的人,權勢威望才是最能壓住他們的,不為別的, 隻為自己和身邊的人不受氣。

但今天能有這樣的底氣,全是因為四皇子的緣故,周蔻琢磨著尋個空兒該去謝謝淮溪君。

不等她換身衣裳出門,淮溪君就自己來了,但他不是孤身一人。

小翠被丟到周蔻腳邊時,臉上都是淚痕,抱住周蔻的裙擺就不肯放手,嘴裏喊著‘皇妃快救救奴婢吧!’

周蔻眨巴了兩下眼,見淮溪君麵色不太好看,原本想道謝的話咽了回去,低頭問小翠,“這是怎麼一回事?”

小翠隻顧著拿手背抹眼淚,不回她的話,那副哭天喊地的模樣,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淮溪君厭煩看了一眼小翠,依著他的性子,早在剛回落溪齋看到她鬼鬼祟祟時就該抽刀砍下去了,忍著好大的脾氣,這才將人提拎到周蔻跟前。

不為別的,就為讓她看看,自己是有多麼識人不清。

“皇妃知道,這個奴才剛才是在哪裏嗎?”

這聲皇妃將彼此之間的情分都叫疏遠了,周蔻方才滿肚子的高興頓時什麼都不剩下了,她甕聲甕氣道:“在哪兒啊。”

淮溪君見她一點都不警覺的模樣,心裏的氣又平添了幾分,這姑娘,回頭賣了還得給別人數錢!

“在落溪齋,扒在門欄上鬼抹眼的往裏看,竹居是什麼地方,這奴才分明行跡可疑,皇妃還是盤問清楚吧。”

又是一聲皇妃,周蔻聽著多不順耳,她低頭問哭哭戚戚的小翠,“你去竹居幹什麼,先前不是同你說了,那地方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