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一會兒看看窗,一會兒扭扭頭,反正沒看出一點高興的模樣來。

這和他想象中的,好像不大一樣。

他沉吟了一下,“你這是不樂意我來?”

周蔻忙說不敢,不僅舉手投足都守著規矩,連說話也聽不出什麼真情實感,“您能願意陪臣妾來,妾身感激不盡,隻是怕誤了您的功夫。”

高宥不喜歡她這樣,裝也裝不到叫人看不出來,那笑一眼都能看出來,是靠強撐著的,像個提線木偶。

他朝她招了招手,“來,坐我旁邊來。”

周蔻眼皮子蹦地跳了一下,忸怩道:“這地小,怕擠著您,我就坐這兒挺好。”

結果高宥的手又招了兩下,周蔻沒法子,隻得坐到他邊上去。

除了那回在床上,就沒離他這麼近過,但上回到底是夜裏,昏昏暗暗什麼也看不清,人也沒那麼尷尬,可現在不同,大白天的,周蔻整個身子繃著筆直。

她連呼吸都刻意放輕了,高宥知道她不自在,但與人相熟,總得慢慢來,他總不能一輩子披著淮溪君的外衣和她相處吧。

於是高宥特地放輕放柔了聲音,“你我是夫妻,你不必這麼拘謹著。”說著還想去牽她的手。

周蔻心都跟著顫,將手收回袖籠中,嚴嚴實實的,在她看來,四皇子突然這樣對她,不是什麼好預兆,一個向來讓你又敬又怕的人,某一日同你笑顏相對,能有什麼好事?

身邊的人帶著淡淡的蘭香,周蔻想到了那天晚上牽著淮溪君袖子聞香氣,看來是她想對了,淮溪君身上的香是就是被四皇子沾染上的。

她一失神,心思又飄到了別的地方去,譬如回去的時候,她要不要去落溪齋問問淮溪君好不好。

這樣心不在焉的模樣落在高宥眼中,他覺得不痛快了,自己的女人在你旁邊時,心思卻不在你身上。

有時候人的想法就是這樣千奇百怪,不惦記的時候可以做到無喜無悲,彌勒佛一樣巍然不動,可一旦惦記在心裏了,那股子別扭的勁兒,橫在心尖上,若不去掉,怎麼做都覺得不稱意。

縱使高宥自己也知道,如今的這個身份人家不在意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情理又算什麼,四皇子吃味起來,從來都是不講理的。

周蔻正失神發呆著,一隻大手從她背後攬過,楚腰盈盈不堪一握,捏在他的掌心中,她渾身打了個激靈。

僵硬扭過頭去,周蔻隻能看到那一雙眼,不知為何,這眼比之前看到的,要更鮮明許多。

囫圇個吞了口唾沫,周蔻想哭不敢哭,憋著聲兒在嗓子裏打了個旋,到底還是細弱一聲,“殿下,您別這樣。”

那聲音更像是嚶嚀,小貓爪子撓過一般,高宥起了點心思,輕輕掐了一把腰間的軟肉,“和我在一塊,不許分心。”

第27章 第一步

往前也沒這樣啊,記得上回四皇子跟她回門教訓周鬱,那端正筆直的樣子,避之不及,同她離得有三丈遠。

這回怎麼就不一樣了,周蔻貝齒扣著下唇,不自在地道了個是。

這下高宥心裏舒坦了,到了地方手仍搭在她腰間,萱花打簾請人,撞上了這一幕,簡直可喜可歎,就差祈手喊佛祖菩薩了。

皇妃總算是開竅了,這就是了,哄好四皇子才是正事,整日裏跟那個男寵廝混在一塊,算是怎麼回事。

高宥先跳下了馬車,鶯草正要搬墊凳,被萱花拍掉了手。

高宥把手遞了過來,牽了她一把。

這一幕落在門口周家人眼中,那簡直驚掉了下巴,不是說四皇子不近女色,如今為何又和周蔻好成了一個人,難道那些傳聞都是假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