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股勁兒在心裏憋著,周蔻連對四皇子的恐懼都淡了,憑他是誰,都得是一個鼻子兩個眼,有什麼怕的!

好家夥,她帶著鶯草風風火火衝到了正院,可結果連門都沒摸到,就被守門的攔了下來。

周蔻氣結,一腔孤勇碰到了攔路虎,著實是跌麵兒,她頭回拿自己的名頭耀武揚威,“我是四皇妃,我去我夫君的院子,還有什麼不能的,你們快給我讓開,萬一殿下問罪下來,你們吃罪不起!”

這樣信誓旦旦,著實是把守門的給嚇唬到了,二人麵麵相覷,摸不準真假。

高宥透過窗縫,看著她在外麵眉飛色舞的模樣,一掃之前的鬱色,笑著拿起案前的麵具,扣在臉上,邁了出去。

“讓她進來。”

守門的垂首應是,往旁邊一站,讓出了一條道,周蔻真見到人時,又露了怯,但若是臨陣脫逃,算不得勇士,未免叫人看不起。

於是她胸脯一挺,踏進了門檻,很隨意道:“我院子被燒了,到你這兒借住一陣子。”

其實她已經做好了要挨冷臉的打算了,最次也得是一頓訓斥責罵,可結果對麵那人不過淡淡一聲,“好,住吧。”

聽不出什麼喜怒,周蔻瞪圓了眼,又重複了一遍,“我是說,我要住這兒一段時間,你的院子。”

高宥如常道:“我沒聾,聽見了。”

這麼和善,周蔻斟酌著問人,“你讓我住?”

高宥牢牢握住她的腰身,摟著人進去,“住啊,你是我的夫人,除了你,再沒有別人能住了。”

這下輪到周蔻心慌意亂了,四皇子近來反常,之前在馬車上她就察覺到他想對自己動手動腳的,如今自己送上了門,周蔻第一反應就是:四皇子近來不喜歡男人了,想換個口味。

她不想被當成試嘴的小羊羔,便拚命在他懷裏掙紮,“我...我...我想了一下,還是不住你這兒了,怪不方便的,你隨便撥個院子給我,我湊合一段時間吧。”

高宥怎麼會讓到嘴的獵物再逃走,他直接將人抱了起來,“你在胡說些什麼,你是皇妃,你隻能和我住在一起。”

周蔻動也不敢動,隻能任憑他將自己抱進房中去,但她驚奇的發現,這個懷抱她好像並不陌生。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又被她掐斷了,四皇子何時抱過她,莫不是自己思春了。

正院要比雲瑤苑還大上一倍不止,單是一個內間,就設了三個落地罩,連睡榻都是八屏風攢邊髹金垂花柱拔步床,那樣大的床,睡四五個人也足夠寬敞。

高宥將她放在床邊上,“你的衣裳首飾,我會吩咐人給你準備好,雲瑤苑要大修,沒三五個月好不了,你就暫且安心住在這裏吧。”

安心?周蔻在這兒可安心不下來,身邊睡了一頭狼,你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突然獸性大發,任誰都不會安心的。

她嘴上謝著恩,暗地裏已經淚流滿麵,恨自己為什麼那麼逞能,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沒過多久,成套的衣裳首飾流水般送了進來,高宥本身沒幾件衣裳,衣櫃空蕩蕩的,她的衣裳放進來以後位置卻不夠了,還有許多隻能疊好放在箱籠中。

他的翹頭案桌設了麵銅花鏡,就成了一台梳妝桌,茶鬥水盅間擺上了妝奩,大小不一的各樣簪釵環佩夾雜在其中,還有那床幔流蘇也換成了粉紫色的。

高宥走在其中,見她的石榴裙中夾著他的墨竹衫,他的發帶旁是她的朝鳳含珠冠,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仿佛他的日常起居中,處處都有她的痕跡,形影不離。

四皇子很高興,於是暗暗吩咐下去,讓修雲瑤苑的工匠慢慢來,不必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