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觸到她肩,叫了聲蔻蔻,正要俯身,隻見人早已經睡熟了。

高宥黑了臉,忍不住伸手掐了一把她的臉頰,沒法子,隻能規規矩矩躺下。

他一度懷疑人是裝睡的,但將她左翻右翻,仍是沒什麼動靜,不禁好奇這人是怎麼安心睡著的。

算了,睡熟了沒意思,反正來日方長,她還要在這兒過很久很久呢。

第二天早上,日頭升起來,厚厚密密的帷帳間也透出了一點光亮,高宥悠悠轉醒,見身旁人還在熟睡,便先起來洗漱穿衣。

等到早膳布好了,他叫她起來用膳,叫了好幾聲都沒有反應,高宥這才意識到不對勁。

手貼在她額前,已經是十分滾燙,高宥心下一驚,揚聲叫人傳郎中。

鶯草跌跌撞撞進來,大驚失色道:“皇妃這是怎麼了。”她一心以為昨夜成了事,帶著點哭腔對高宥道:“皇妃身子嬌弱,殿下合該有分寸呀!”

高宥無心搭理她,神色凝重,等到郎中匆匆過府搭脈,捏著胡須道:“皇妃這是著了風寒,燒糊塗了。”

秋冬交替,天兒常是忽冷忽熱的,最忌風寒,好在沒什麼大事,幾服藥下去也就好了,郎中寫了藥方,底下人便跟著去抓藥了。

鶯草守在周蔻身邊,抓著她的手道:“這樣燙...都怨我,不該昨兒個縱著皇妃還穿薄衫的。”

萱花姐姐才走了多久,就這麼接二連三的出事,都怪她,一點用也沒有。

高宥望著周蔻因病格外酡紅的臉,緊緊閉著的眼,惱自己太過粗心,要是昨夜早點發現,也不必拖上一晚上了。

榻上人黛眉微動,輕聲喊了句什麼,高宥沒聽清,將耳朵湊過去,“蔻蔻,你說什麼?”

又是一聲呢喃,這回高宥和鶯草都聽清楚了。

她在叫,“淮溪君....”

第33章 我不走

鶯草身子僵住了, 可結果榻上的人猶不自知,又迷迷糊糊間叫了聲,“淮溪君...”

她手忙腳亂掩住了周蔻的嘴, 生怕她又瞎喊出了什麼不該喊的, 一壁強笑著, 同高宥解釋道:“那個...皇妃在說懷西郡, 近來皇妃在一本古書舊籍讀到了那個地方,說是很好, 便時常念著, 想來...想來是夢到了...”

越編越不像話,鶯草實在編不下去了, 隻能一直幹笑打圓場。

完了完了, 皇妃和淮溪君的事情要是叫四皇子知道了,淮溪君也許相安無事, 但皇妃有沒有命在可就要兩說了。

高宥語氣如常,淡淡道:“大爻從來沒有什麼懷西郡。”

但也隻是一提,過後還是將心思放在她的病上, “你先出去盯著煎藥, 早點拿過來。”

鶯草不得不從床榻上退了下來, 一步一回望,生怕四皇子突然暴起, 把皇妃給掐死了。

鶯草戀戀不舍的關上了門,高宥坐在榻邊,將周蔻的手放在掌心中,十指相扣,他看著她怔怔出神。

真的那麼念著淮溪君嗎,都是一樣的人, 為何隔著一個麵具,就將她的心也隔住了。

夢中的周蔻似乎遇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眉頭緊蹙,氣息惴急,突然高喊一聲,“淮溪君,你別走!”

高宥將她摟在懷裏,一下下拍著她的肩背,“好,我不走,我一直在這裏。”

懷中的人兒漸漸安寧下來,恢複了平靜,手緊緊攥著他衣袖的一角。→思→兔→在→線→閱→讀→

周蔻做了一個夢,一個無休止的夢,夢中她一直在往前跑,前麵白茫茫的光亮中顯露出一個人影,正是淮溪君,隻見他白衣勝雪,衣袂翩然,就那樣默然看著她,什麼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