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蔻沒什麼反應,顯然是不信他的話。

高宥拉起她的手,“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如今的周蔻就像個提線木偶,他要拉要扯,都隨意,她也隻是個玩物罷了。

高宥將她帶到了那片竹林深處,周蔻想起來上回他在這裏和誰說話,還凶了她一頓。

撥開橫在眼前的竹葉,周蔻這才看見,竹林深處哪裏有什麼人,不過都是一座座孤墳,每座墳包前立了一塊碑匾,上頭有的寫了個名字,有的隻是一塊空匾。

正當中的那個碑匾,上頭刻著‘兄高宥’三個大字。

高宥...高宥...那是他的名字,周蔻淚痕猶在,臉卻在霎那間慘白,她哆嗦抬頭,“你是人是鬼...”

高宥挽著她的臂膀,“我當然是人。”

既是人,那為何有一座刻了他名字的墓碑,除非..他不是高宥。

這個念頭閃過周蔻的腦海,就再也消不去了,這是最合理的解釋,高宥不是他,他不是高宥,那墓下躺著的,才是真正的高宥。

她好像得知了一個天大的秘密,當朝四皇子,竟被人狸貓換太子,頂替了身份。

“你不是四皇子,你不是高宥,對不對?”周蔻輕聲問道。

高宥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原先的確不是四皇子,但我是高宥。”

可周蔻分明在鳳儀宮麵見皇後時,聽她喊宥兒,難不成這天底下還能有兩個高宥。

“來,你坐下。”

高宥將她牽到墓前,席地而坐,他已經習慣了這樣,但周蔻沒法子接受坐在別人的墓碑前,隻是挪了挪步子,並不肯落坐。

高宥也不強求,用很平常的語調,慢慢同他說起了那些早已被他封塵的往事。

“二十多年前,一個女子在河邊浣衣時,遇上了一個陌生的男人,因她有傾國之姿,那男人見了一麵便難以忘懷,那女子歸家後,不久就有一群陌生人將她迎走了,她這才知道自己被出巡的當今皇帝看中,這是難得的佳話,一個民女偶然間有了機緣,一朝飛上枝頭,伴君左右,坊間常以此津津樂道。後來這女子有了身孕,誕下一對雙生子,但叫人驚異的是,這對雙生子長相完全不一樣,司天監進言,道這對雙生子會給大爻帶來災禍,隻可留其一,於是那個身子更為羸弱的就被宮人連夜送出了宮,可那宮人尚還有幾分憐憫之心,不忍殺害還在繈褓之中的孩子,於是將他放在了一戶人家門前,那孩子僥幸留下了一條命。”

周蔻越聽越震驚,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竟發生在了天家,她甚至屏住了呼吸,看著高宥淡然的同她講述。

“四歲時,那戶人家搬離了京城,那孩子被他們丟棄,流落街頭,以乞討為生,常在狗嘴裏奪食,後來碰到了一隊鏢師,他混進了隊伍中,一個鏢師見他有幾分奇骨,傳授武藝給他,將他帶在身邊,這孩子至此才勉強不必為溫飽發愁。”

他像說話本一樣,還同她打趣道:“你猜猜,他後來遇到了誰?”

周蔻茫然搖頭。

高宥嗤笑一聲,“那個孩子遇到了他那位同生的兄弟,隻是一樣的出身,命運卻截然不同,他在摸爬滾打混跡討生活時,另一個安享榮華富貴,萬人敬仰。二人身份雲泥之別,卻不知為何,竟能結交成了摯友,那孩子聽他說,他想去上陣殺敵,剿清蠻夷,也很心之所向。很快二人便真的去了邊塞,幾年的並肩作戰,血海屍山中走過來,他們的感情愈發深厚,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