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想要他一句話,一句實話,那就是,他究竟有沒有喜歡過她?

到了落溪齋門前,她抬手想敲門,但想了想又放了下去,門一直是虛掩著,周蔻兀自進來,兩道的蘭花經久不衰,修竹常青,她走到了屋前,鼓足了勇氣,準備好了。

窗子半開著,能看見依稀一個人影在疏簾之中,穿著她初見她的那件青衣,周蔻正要開口,隻見那人側過身來,赫然是一張青麵獠牙的麵具,然後周蔻看到麵具慢慢褪下,露出了臉來。

第34章 他說

她睜大了眼, 捂住了嘴,嗓子裏是顫唞的碎音。

原來,他就是他。

刹那間, 之前的那些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一模一樣的香味, 突然反常的舉止, 就連說話的語氣也都有跡可循。

她太傻了。

剛病過還糊塗的腦子,撥開那層濃厚的雲霧後, 要比平常來得更清明, 周蔻立在那裏,眼中盈盈是淚, 連狐裘也沒攏住, 任由它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高宥剛從元易那兒回來,正要在竹居小憩一會兒, 調整好心緒後回正院,剛摘下麵具,就聽到窗外的異響。

他猛地一回頭, 隻見單衫薄衣的瘦弱姑娘站在夜色當中, 就那樣望著他。

她都看到了。

高宥根本來不及多想, 衝出門外,周蔻掉頭就要走, 但哪裏能比過他的速度。

他將她整個納進懷裏,一聲聲的,“對不起,對不起...”

就是這個懷抱,周蔻到如今才想明白,為什麼鶯草說淮溪君從沒來過, 可她卻分明聽到了他的聲音。

在床榻邊寸步不離的四皇子,原來就是淮溪君。

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這個人一人分成兩角,逗貓兒狗兒一樣,將她逗得團團轉,恐怕暗地裏不知要怎麼嗤笑她的愚蠢吧。

不知哪兒來的一股力氣,周蔻竟能將他使勁推開,她紅著眼,衝他歇斯底裏的吼叫道:“你走!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這和前幾回都不一樣,之前她生氣,高宥都有足夠的把握能把她再哄回來,但這回是真的不一樣了。

看著她心碎痛苦,高宥呼吸都窒了一窒,牽起她的手,“你生氣就打我,怎麼打我都沒事,別這樣,好不好。”

周蔻掙脫他的手,邊哭邊朝後退,喃喃道:“你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要騙我...”

她已經經受過了一次欺騙,為什麼還要再經曆一次,這個人,還偏偏是他。

周蔻突然覺得所有的人和事,都沒什麼好眷戀的,她以為她找到了一個知己,一個能依賴依托的人,一個能叫她踏實放心的人,可結果,卻原來都是假的。

虛虛握住拳頭,周蔻仰天,其實本就沒什麼是自己的,自打娘親走了以後,這世上就再也沒有愛她的人了,親生爹爹利用她,身邊人的背叛她,如今連淮溪君也都是在逗她,拿她取樂。周蔻回頭望望,她好像從來都是孑然一身。

她想跑,可高宥不讓她跑,將她抱在懷裏,頭伏在她肩上,“我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周蔻實在想不出來,他鬧了這麼一出,除了拿她逗趣,還有別的緣故了。

早知道那些人上人都是不拿人當人看的,如今她可算是看明白了,周蔻說不上怨恨,隻是心裏空了一塊,更覺得他太糟踐旁人的真心了。

不過想想,他貴為皇子,未必需要她這樣一個人的真心,於是周蔻扯了扯嘴角,“陪四殿下演了一出好戲,殿下玩的還開心麼?”

她一叫四殿下,高宥的心就狠狠抽搐一下,他將人緊緊摟住,閉了閉眼,“別叫我四殿下,其實我根本就不是什麼四殿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