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安從袖子裏摸出來兩張銀票,殷勤道:“這裏是兩千兩,餘出來的七百兩小的就全當是給夫人賠罪了,還請夫人笑納。”
周蔻沒接也沒吭聲,看向高宥,後者慢條斯理吃完了手裏的粥,這才將銀票塞進自己袖中,圖安原以為這就算完了,沒想到高宥又道:“雖說你這個人有些不老實,但店裏的東西的確不錯,我家夫人都是開口誇讚過的,不過我看了看,那些東西成色卻不大好,想來是不大能配上我家夫人的。”
這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讓圖安再拿出來一批好的了。
圖安聽了,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這叫什麼,這就叫仗勢欺人!哪兒有這樣的,錢全吐出來了不說,還得再巴巴的送東西。
但沒法子,誰叫人家是四皇子呢,錢固然重要,但命更重要,圖安隻好忍著心痛,擠出一個笑道:“殿下...殿下所言甚是,小的那裏新進了一批好首飾,瞧著除了夫人是再沒旁人能配得上了,回頭小的就拿來孝敬夫人。”
說著他還向周蔻露了個笑,但很可惜,周蔻因為被他誆過一回,不願正眼瞧他,直接把臉別了過去。
不過能狠狠宰一筆倭刹人,確實是很盡心的一件事,待圖安將一大堆精美的首飾送上來時,周蔻還是很興高采烈的收了下來,當然這都是後話。
當天高宥前往藏雲樓,早早有人候在了那裏,一個倭刹人將高宥引向了樓閣頂層,一個麻衣老人盤坐在蒲團上,慢慢睜開了眼。
這位紮磔大人顯然已經老邁,他合手行了個禮,官話卻說得不錯,“不知四殿下要見我,所為何事。”
高宥踱步坐下,他慣常的疏淡,也並不因對方年長有什麼尊稱客氣,開門見山道:“我想和紮磔做一樁買賣。”
紮磔原本渾濁不清的眼裏略微透了點精光,他雖老了,但倭刹人的本性還在那裏,“哦?做買賣?這朔方還有哪行的買賣是我倭刹沒有涉足的。”
高宥微微一笑,“天底下的買賣何其多,紮磔可知一個小小朔方,在我大爻的地界裏,不過是個彈丸之地,不過這生意做得再好,到底受製於人,也沒什麼趣味,我的買賣,能解了倭刹在臨戎,乃至朔方的枷鎖,不知紮磔可有興趣?”
倭刹人城府深沉,心思活絡,生意極廣,可他們過不了古途白道,離不得朔方,甚至於就連他們在朔方的所得,要向大爻官府所繳的稅賦也比其他行商高上一倍之多,也正因如此,倭刹人才會最愛誆大爻人的錢,照著他們的話來說,大爻官府克扣了多少錢,他們就把這錢加倍從大爻人身上討回來。
紮磔果然來了興致,眯眼盯著高宥,“你們大爻有一句俗話,叫無利不起早,我做了一輩子的商人,也是深以為然,殿下能願意解了倭刹在朔方的枷鎖,我自然是很感激,但我也鬥膽請問殿下,殿下所圖為何?”
高宥也不含糊,直截了當道:“我要知道朔方流匪動亂的本因。”
紮磔半響沒說話,終了低低笑了一聲,“殿下說笑了,朔方流匪動亂,我們倭刹人又怎會得知,青寰將軍一直統領著朔方,殿下這話,應當去問他才是。”
高宥一哂,“紮磔在我麵前裝糊塗著實是沒意思,我既然指名道姓了要找紮磔,自然是有我的原因,不瞞紮磔,我們北上的路上,途徑武都符縣,遇上了一群燒殺搶奪的玁狁人,玁狁人是如何過了古途白道南下的,他們身上又為何會有波羅人專用的刀具,你們倭刹在這其中又充當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紮磔難道不好奇?”
一直坐在蒲團上的紮磔霍然起身,溝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