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易。”
黑夜裏隻能聽到她在哧哧地笑:“你好硬啊。”
江易身體崩得像塊鐵,趙雲今的觸碰早已算好了他的敏[gǎn]和底線,將觸未觸是最撓心。她聲音甜膩如蜂糖,甜得人難以招架,隻想就地淪陷,可她是趙雲今,嘴上再怎樣親熱,心底始終冷硬如霜。
江易一動不動,低頭冷漠看向她。
“趙雲今,是不是想死?”
趙雲今如花的笑靨凝固在臉頰,變臉不過是分秒之間。
“沒勁。”她撂下句冷淡的話,坐到車子後座。
她來去倒瀟灑,江易□□肌膚上盡是她的餘溫,晚風拂臉也帶了幾分旖旎味道。
他平複了幾秒,關門開車。
趙雲今一路沉默,望向窗外街景。
江易按開車載音樂,這車以前是何通開的,聽歌的品味也很何通。
“人生短短幾個秋啊不醉不罷休,東邊我的美人哪西邊黃河流,來呀來個酒啊不醉不罷休,愁情煩事別放心頭……”
趙雲今目光迷離,額頭抵著車玻璃,夜色、霓虹、夜裏波光粼粼的香溪一一從眼前晃過。
她看向江易,車廂昏暗,隻有一個模糊輪廓,她卻津津有味。
車子行駛到城南街,鋪著青石板的老巷燈火黯淡。
趙雲今忽然說:“我要喝生滾豬肝粥。”
江易在路邊停了車。
城南的老巷子臥虎藏龍,西河好些名小吃最早的鋪子都開在這,後來買賣做起來了,許多都遷去更繁華的地方開鋪麵,隻有老許粥鋪一直開在這,西河僅此一家,別無分號,可味道極鮮,哪怕開在深巷,依舊生意爆火。
淩晨十二點過,粥鋪打烊。
服務員:“師傅已經走了,材料也用完掉,今天實在沒法做,明天早點來吧。”
明早?趙雲今說的是“我要”,而不是“我想”,這世界上從來隻有她不要的東西棄如敝履,從沒有她想要的東西得不到。
江易把錢夾推過去:“叫他回來。”
服務員數了數,裏麵近五百塊,為難:“可是沒材料……”
“寫下來,我去找。”
二十分鍾後,江易拎回從隔街飯店買來的豬肝,煮粥的老師傅剛好騎電動車停在店門口。他眯眼認了認,開心地笑:“阿易,我就說誰半夜三更非要喝粥?你好幾年沒來了,從前天天夜裏買粥,幾次拖著我遲點走,我可都記著呢。”
粥鋪古色古香,青磚地,黃木桌,堂裏房梁雕著紋路,牆上掛著小紅燈籠。
老師傅在砂鍋裏煮粥,沸騰冒泡,熬出稠稠的米油,倒入生豬肝和薑絲,鋪子裏瞬間肉香滿溢。
江易坐在鋪前的台階上,捏著新買的一包煙。
門兩旁是招財納福的石獸,月光如水灑落在青石磚麵和江易的鞋尖上。
猶記得多年前也是這樣一個深夜,他蠻不講理,硬是堵住準備下班回家的師傅叫他煮粥。
那時的趙雲今還算不上什麼風情萬種的美人,臉上稚氣未脫,她靠著門前猙獰的石獸,嬌柔地笑:“你別怕,隻是煮粥而已,我們又不是壞人。”
她眨著無辜的眼:“你看我像黑社會嗎?”
她不像,她身旁的江易倒挺像。
老師傅從業幾十年,第一遭半夜叫人“請”著煮粥,心裏惶惶。麵前兩人雖然都有上好容貌,但就是叫人覺得不好惹,他求救般看向另一個年輕男人,男人英俊麵善,雖然笑著站在一旁不言不語,但卻清風明月般叫人心安。
“小丫頭一個,有什麼是非吃不可的?”他嗓音清冽,“你太寵她了。”
江易不聽,掏出全部的錢,那票子皺,他固執地一張張捋平,遞過去:“生滾豬肝粥,煮一碗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