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1 / 3)

一開始決定做這件事的時候,江易就已經想到了往後的種種可能,趙雲今一定也一樣,如果霍璋發現了,那是他和她的命,不該把雙喜牽扯進來。

雙喜笑笑,唇角牽扯著傷口疼得嘴直咧:“好啊。”

他聲音小得如蚊子嗡嗡,哪怕就在身邊也聽不清,霍璋將耳朵湊近,雙喜揚起頭,嘴唇附在他耳邊。他低低地笑:“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麼人?我就算說了,下場也不會好到哪去。公寓?現金?真當老子稀罕你那點臭錢?你一個殘廢不好好坐輪椅,非要出來騙人,不怕夜裏被鬼神帶走嗎?”

他說完,一口連著血的吐沫吐到霍璋幹淨的側臉上。

霍璋掏出手帕擦掉臉上的穢物,臉上斯文的笑漸漸凝固。

保鏢上前將雙喜拖走。

江易神情陰沉:“你要的是我,別牽扯無關的人。”

霍璋將弄髒的手帕丟到一旁:“從他開車離開小東山那一刻起,就不是無關的人了,江易,賭賭看吧,不管武雙喜說或不說,我都會查出來的。”

不多時,隔壁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封閉的房間裏回蕩著經久不息的哀鳴。

半空中的阿財睜開眼,一雙眸子驚恐地瞪著。

雙喜的慘叫聲小了下去,隻能聽到他嘶著冷氣,聲音顫唞地罵:“狗雜種……”

下一瞬,那句話又被淹沒在疊浪般的慘叫聲中。

“武雙喜有個詞用得不對,比起我來,狗雜種這個詞更適合你。”霍璋雖然在笑,眼裏卻殘忍淡漠,“朋友正在被開膛破肚,你卻這麼冷靜,說明照片在你心裏的地位比他重要得多,如果武雙喜知道你心裏所想,不知會作何感想?”

慘叫聲戛然而止,空氣裏有血腥味飄來,保鏢拖著鮮血淋漓的雙喜丟到地上。

地磚不多久就被鮮血覆蓋了,霍璋淡淡看了眼地上的髒汙,扶著輪椅離開。

雙喜仰麵朝上,腹部破開露出稀碎的肚腸,他側過身,艱難地朝江易的門口爬來。

“阿易……”他嘴裏朝外淌著鮮血,混著涎水一起滴在光潔的地磚上。

他每說一個字,都疼得麵色漲紫,五官擰揉到一起:“我……我什麼都沒說,你放心,你和趙小姐的事,他不知道……”

江易手指透過門底的細縫去碰他,雙喜的血滾燙,皮膚卻冰涼得像死人一樣,江易顫著手將他手上的血抹去,但不一會又被衣服上淌下來的血沾滿。

“你……你是在為我難過嗎?”雙喜喘熄困難,“這還……還是你第一次為……為我……我總算……總算能幫到你……”

“阿易……”他皺出了一個難看的笑,“欠……欠你的那條命,我終於還了。”

他閉上眼睛:“可是……可是好疼啊……已經好久沒這麼疼過了……”

“雙喜。”江易低聲說,“你撐住。”

“撐……”雙喜睜開眼,眼眸回光返照般在一瞬間變得明亮,“撐不住了,想回家……”

“我說過幫你找父母,你隻有活著,才能見到他們。”

雙喜望著吊燈虛幻的光影,喃喃道:“我想我媽,想吃糖水冰棍,想聽他們叫我小福昌……”

他的尾音漸漸低下來,伸手朝空中比劃,像是想要觸摸什麼:“阿……阿易,我看不清你的臉了。”

他什麼都沒有摸到,幹柴般的手軟軟地垂下,血淌了滿地。

“雙喜。”江易輕輕碰他,“雙喜?”

沒人回應。

“小福昌,醒醒。”

雙喜很少有這樣安靜的時候,不是上躥下跳就是說個不停,江易從前隻覺得他聒噪,可當他再也不聒噪了,又覺得這世界太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