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了搖頭,掀起簾子就走了。
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的為好。知道的越多,錯的越多。
甄真轉去外間沏茶,正將茶葉放進杯裏,忽然聽到院裏傳來一陣腳步聲,聽聲音來的還不止一個。
不一會兒,一名丫鬟推門而入,步至裏間稟報道:“夫人,是汾陽侯來看您了。”
甄真一凝,一時有些僵住。
尋常見客,都是要到前廳,可汾陽侯、侯夫人與張老夫人關係親近,卻不太計較這些細枝末節。
張老夫人頓了頓:“把人請進來。”
那丫鬟應聲,轉頭出來對甄真吩咐了一聲,要她把茶水備好。
甄真點點頭沒言語,按在茶壺上的手卻不自覺有些發緊。
不多時,一名三十出頭的青年男子跟隨丫鬟步入了屋中。
此人生得高挑秀雅,著一身湖綠色長袍,腰間佩羊脂白玉,溫文爾雅,正是汾陽侯魏勉。
歲月仿佛格外地厚待他,在他臉上,根本看不出有分毫歲月的痕跡。
魏勉走到裏間,見著老夫人,便要行禮,老夫人一抬手:“你坐就是,我這老太婆,怎麼敢承侯爺大禮?”
魏勉一笑:“您還是老樣子。”語罷,撩袍落座。
甄真垂著頭上前,將茶杯遞到魏勉的跟前,有意壓低了嗓子:“侯爺,請用茶。”
魏勉伸手接過茶杯,並未看她,隻望著張老夫人道:“您的身子最近可還好?”
老夫人瞥他一眼:“沒病沒痛,一切都好。倒是你,怎麼突然想起,要來看我了?”
魏勉笑了笑:“自然是心中記掛您了。”
老夫人哼了一聲,微斜著眼道:“真當我這老太婆是傻的不成?我年紀雖然大了,神智還好得很呢,說吧,是你又惹什麼麻煩了?”
魏勉:“也不是什麼麻煩,隻是——出了一樁誤會。”
“什麼誤會?”
魏勉歎了口氣:“前日裏,阿柔進我的書房打掃,意外發現……一幅女子的畫像,誤會了我,我怎麼說她都不聽不信,昨夜裏她收拾東西就帶人回娘家了……”
他說這話時,似笑非笑的,又有幾分無奈,看起來很是苦惱的樣子。
看他這個樣子,倒像是被欺負了一樣。
和當初一模一樣。
甄真垂下眼,心中暗暗告誡自己不要再多看。
老夫人隻盯著魏勉道:“什麼女子的畫像?你先給我說清楚,我再看到底要不要幫你。”
魏勉自然是早有準備,他緩緩道:“那是我一位故人的畫像,曾經我把她當作妹妹一般看待,可她早就不在人世了,留著那畫也沒別的意思,隻不過……”
老夫人砰的一聲拍了拍桌子:“活該!”
魏勉乖乖道:“老夫人教訓的是。”
“你別在我麵前假惺惺的,”張老夫人沒好氣道,“我可不怕你這個侯爺,要不是為了阿柔那孩子,我才懶得理你這小子。”
魏勉聽了這樣重的話,倒也不吭聲,更沒有一絲一毫的不悅之色,堂堂一個侯爺,看起來竟像個做錯事的孩童一般。
甄真不動聲色地捏緊了手心。
眼前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汾陽侯魏勉了。
魏勉最會向人示弱,總能不經意地,露出一副被人欺負了的模樣,讓人對他心軟,放下防備。
當初,她也是如此。
“你這個所謂的故人,到底是什麼人?我可不像阿柔那樣好糊弄,人都沒了,你還留著畫像,豈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麼?”老夫人道。
魏勉:“是當年於我有一飯之恩的柳家表姐,那位表姐長我十歲有餘,我又怎麼可能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