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你生我氣就會跑。”
“那你就不要讓我生氣。你要看得見我為你做了什麼。”她摸摸他的衣領,這是她給他新買的襯衫,她已經記住他的尺寸,慣穿的品牌,還有離家最近的幹洗店,“我給你做飯,收拾屋子,照顧你的生活起居,是我願意做,不是我應該做的,這一點你一定要記得。等我上了班,這些活我可能完不成,你心裏不要有落差。”
“當然不會,”他怎麼會這樣想呢?“其實這些你也完全不必做,我們可以——”
“不,不要請保姆。我目前還需要這些瑣事來找到我們這份婚姻的真實感。”她看著他,生活的細節讓人充實,也讓她還記得她的出身和根基,“你知道嗎?你媽媽給我訂了一套二十萬的婚紗,就一件,還不包括其他禮服,我當時驚得話都不會說了。我從來沒想過自己能穿上這麼貴的婚紗,而我一想到這些錢是你辛辛苦苦賺來的,我就很難受。”她頓了頓,輕聲道,“傅紹恒,我知道二十萬對你來說不算什麼,可是,如果我告訴你,我以後不會用很多的錢,不會在經濟上給你壓力,那麼,你是不是就可以不用那麼辛苦,是不是就可以歇一歇?”
傅紹恒心裏似乎有千百道浪潮在無聲激蕩,他看著她,眼眶竟微微發熱,第一次,他想在她麵前卸下所有的強大,去貼近她那顆玲瓏而脆弱的心:“你值得兩百萬,兩千萬的婚紗。如果你願意,我都買得起。”他看進她溼潤的眼裏,“丁念,我答應你,等忙完這陣,我一定會歇一歇。我一定好好地,全心全意地跟陪你看書、旅行、談戀愛,到時候你可不能嫌我無所事事。”
“我保證不會。”她感動,笑成一朵花,“而且你最好要保佑我下次一定要搶到他演唱會的票。”
“我保佑你?我怎麼保佑?”傅紹恒也笑,想了想,“我陪你一起搶,再陪你一起看。”
“好。”丁念心裏豁然,在他唇上啄了一記。她不要他勉為其難,不要他身在曹營心在漢,不要他們委屈自己去討對方的歡心,她可以給他時間,等他安排,隻要最後,他能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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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那件二十萬的婚紗,丁念買了體重秤,在跑步機上的時間從四十分鍾變成了一個半小時,她也開始控製飲食,有時晚上餓了,她就安慰自己就一個多月,穿完婚紗會吃回來的,這樣想著,鍛煉似乎也不那麼苦了。
轉眼間到了八月末,她完成了最後一次線上培訓,就要著手準備開學。這天,張玉英打電話來,說設計師已經將她的婚紗改好。於是她又跟著她去了工作室,試衣時的確比上回合身不少,但她還是期待更瘦一點的效果。設計師聽了表示理解,笑說尺寸可以微調,張玉英卻不讚成她減,姑娘家有點肉更有福相。丁念嘴上應著,心裏卻已打定主意,張玉英也不急著勸,候在一旁,看著設計師的助手給她戴上頭紗,瞬間就讓她有了新娘的感覺。她拉開布簾,想叫何雲,正對麵的沙發上坐著的卻是傅紹恒。
他已經換上了白色的襯衫,姿態放鬆地低頭玩著手機,聽見聲響,他抬眼,看見一抹純白的倩影。
丁念選的是套式樣簡單的抹胸婚紗,裙撐不大,裙擺也不長,但紗上的星星和花朵繁複錯落,甚是精致。亙古不變的馬尾變成了盤發,潔白的頭紗柔柔地墜著,清亮的燈光下,她妝容淺淡,如同挺水而立的白荷。
她捏著裙擺,不知所措地衝他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