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瘋了。”樸世勳放下她,無助地走到門口。他真的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像她那樣一個心中填滿仇恨的人根本就是一個殺人狂,一個瘋子。可是他還是沒有辦法放下她,沒有辦法不去理會她,更加不忍心傷害她。
“我是瘋了,也是他逼瘋的。”韓芊憂站在窗台邊,目光茫然地望著花園中的那些純白的卡薩布蘭卡,這樣的花跟她根本就不相配。它是那樣純潔,而她卻是滿身汙垢,有什麼資格站在那樣的花中呢?
“他或許是逼你了,但是你可以選擇不一樣的方式。”樸世勳失落地說道,他不是教育家,更不是聖人,不懂得如何去勸解這樣一個滿心仇恨的人。
“是嗎?如果那一年出獄的時候,他肯放過我,我根本就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一天。”韓芊憂吸著那快要溢出來的淚水,咬著下唇,吃力地說道。
“芊憂。”樸世勳看著她那眼中盤旋的淚水,身體一僵,心一陣抽痛,無助地靠著那扇開啟的門。
“那一天,我以為可以放下一切仇恨重新開始,畢竟就我一個人的力量根本就鬥不過他,可是就在我踏出監獄的那一刻就知道這不過是我幼稚的想法。”韓芊憂留著眼淚,目光狠虐地說著,“要不是他的追殺我不會被迫跳到海裏,不會被迫在一個陌生的城市裏過著見不得天日的日子,不是他,我不會連自己都可以賣掉,不用每一個晚上都要陪著不同的人睡。”
“芊憂。”樸世勳快速地走到她的身邊,緊緊地抱著她那顫抖的身子,擔憂地叫道。
“我很髒對吧。”韓芊憂推開他,轉過身,茫然地望著窗外,眼中沒有任何一個影子。
“到底他對你做過什麼事?”樸世勳疑惑地問道。
“我出獄後,他一直派殺手追殺我,我情急之下跳到海裏。也不知道自己漂了多少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漂到哪裏,我隻知道那是一個很大的城市,一個很繁華的都市,一個冷漠到讓人心寒的地方。”韓芊憂茫然地訴說道,心不停地顫抖著,極力地排斥著那些過往的情景,“我沒有錢,沒有得吃沒有得住,隻能靠著那些路上的垃圾過著日子。因為是未成年人,根本就沒有一個店鋪願意請我,加上那些凶手根本就沒有放過我,四處都在尋找。沒有辦法之下,我隻能在夜晚才能出來。”
風呼呼地吹過,韓芊憂身體一陣顫抖,樸世勳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輕輕地披在她的身上。“後來我聽那些路邊的乞丐說隻要到那些黑市賣一包血就可以賺到錢,所以我就去了。可是我那些人一看我就覺得營養不良,所以每一次都要隔很久才會讓我賣一包血,而且給的錢很少。”
“所以你的身體就一直這麼虛弱?”樸世勳心痛地問道,每次見她的時候她的臉總是蒼白一片,還有那一次在醫院外麵的小路上遇到的那個情景也讓他不禁害怕起來。
“也許是吧。”韓芊憂嘴角輕輕一扯,何止是虛弱呢?要是隻是那樣就好了。“靠賣血隻能維持一小段時間的食物,所以我必須想辦法。我要逃離那裏,還要讓自己變得更強大才不會再躲躲藏藏,不會再害怕柳桓峰的一次次追殺。所以我用那些賣血所剩的錢買了一套像樣點的衣服,跟著那些妖豔的女人,走到一些小村落裏,學著她們去招攬所謂的客人。”
“不要再說了。”樸世勳望著韓芊憂那溢滿淚水的側臉,心痛地說道。既然回憶讓她那麼痛苦,為什麼自己還要那麼殘忍逼她說出來呢?
韓芊憂並沒有理會樸世勳,依舊用著那無所謂的口吻細訴道:“因為我是新人,所以他們很快就找上我,而且也給了我很多錢,是我這一輩子看道最多的錢。之後,他們總會第一個就來找我,畢竟在那裏的都是一些上了年紀的女人,所以我就成了最吃香的妓女。而且客源不斷,這讓我攢了不少的錢。”
“不要說了。”樸世勳大聲吼道,一把把她緊緊地擁在懷裏。
“我很髒對吧,每晚都要取悅那麼多的男人,應該有上千個吧,或許還更多,因為我真的很吃香呢。”韓芊憂眼神空洞地說著,臉上掛著那硬扯著的微笑。沒有任何的掙紮,沒有任何的抽痛,隻是那樣像個木偶一樣,被人抱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