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予。容予在他眼裏永遠是那個暴雨中向他伸出手的仙人,將他抱在懷裏帶回去的手臂是如此的牢固,這些年也都一如既往地護著他、托著他。那種無所不能的強者的高大形象,深深印在陸識途的心底。

這是他第一次發現,師尊似乎長得……很年輕,或者說,很小。是那種讓人忍不住想要抱起來帶走,安放在黃金屋中好好藏著,好好護著,那樣的……小。

陸識途的視線不由自主繼續下落。容予半側著身,腰線十分清晰地顯露出來。陸識途的眼光定在那處,幾乎難以自抑地想要伸出手,仿佛想試試看是否真的不盈一握。

他在生出這種想法的下一瞬間就將這種苗頭死死地壓了下去,他簡直不敢相信這種瘋狂又悖逆的想法是怎麼出現的。接著,他又明白過來:他現在是江成雪,這或許是江成雪的想法影響了他。

他開始感到羞愧,即使隻是這樣一點點被影響而產生的想法,他也不該對他的師尊如此不敬。

然而,更糟糕的事情發生了——這具身體動了起來。陸識途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緩緩伸向了容予,然後若即若離地輕輕撫摸著容予光潔柔潤的前額,每每拂過玉環之時,他的指尖便猝然一涼。

陸識途感受著指尖細膩的觸♪感,不知怎的,竟逐漸開始有些呼吸困難。他的手拂開容予臉上的碎發,一點點沿著額際撫摸著容予的頭發。

容予並沒有半分抗拒,甚至似乎輕輕順著他的力度抬了抬頭,舒適地輕哼了一聲,竟像什麼小動物似的,顯得有一絲乖順。不知是不是這個詭異夢境的加成作用,容予這一聲五光十色地在他耳邊回蕩開,比白天的現實中還要動人心魄一萬倍。

陸識途撫摸的那隻手上難以自控地加了兩分力,心髒越發急促地跳著。他發覺自己似乎有些心慌,便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心道:我現在的做法和往常替師尊整理頭發時沒有什麼區別,再尋常不過,隻不過是想為師尊做點什麼罷了,並沒有不敬之意。

他反複這樣想著,果真有些平靜下來。這具身體卻並不隨著他的意誌而改變,繼續動作著。他慢慢收回了手,逐漸開始向容予俯下`身去。

果真和白天發生的事情一模一樣!

容予寧靜的睡顏越來越近,他的眼睫微微翕動,陸識途甚至恍惚感受到了它帶起的微風。

陸識途剛剛築起的防線瞬時土崩瓦解。他逐漸感到一陣由內心深處生出的戰栗,越來越強烈,越來越難以忽視,他整個人似乎都難以抑製地激動起來。

不行,他要趕緊醒過來,這個夢絕對不能再做下去了!

陸識途的心中警鈴大作,他的心在焦急地嘶喊著要他離開。然而不知為何,他心底深處似乎有另一種力量,無比抗拒這離開的想法。那種力量似乎將他牢牢釘在原地,一動也不能動地眼睜睜看著自己逐漸靠近那個人

陸識途心中的那種戰栗越來越明顯,他像是進入了某種病態的狀態,手足冰涼,然而內心無比熾熱,心髒劇烈搏動著,仿佛要從胸腔中跳出來似的。

他的唇即將吻上眼前那片冰涼柔軟的唇。

容予卻在此時突然睜開了眼睛。他無比自然地將手繞到陸識途身後,摟住了陸識途的脖子,然後緩緩開口,聲音低啞,喊了一聲:“識途……”

這一刹那,陸識途正正對上容予的雙目,他在這雙湖水般澄淨的眼眸中,清晰地看見了一個人的麵容。

那不是任何人,就是他自己。

“啊”陸識途慘叫一聲,從夢中驚醒。

容予差點被他這個動靜嚇得滾到床底下,忙一骨碌坐起身,披頭散發地憑著感覺向陸識途那邊摸索過去:“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