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周萋畫真的很希望秦簡能一劍刺死衛琳緗,以報上世春果跟自己的仇,衛琳緗一死,今世就徹底換了個樣子。
但衛琳緗死在自己這裏,估計她這輩子是別想擺脫命格的審批了。
周萋畫這廂思考著,衛琳緗那邊卻手一鬆,放下了輕紗帳。
她沒看到秦簡?
周萋畫自然上前,假意收攏幕簾,眼梢看向幕張內,秦簡果然不在床榻上!
他人呢?
看秦簡昨日與黑衣人的打鬥,功力非凡,他悄無聲息地立於房梁上也不是件難事,可他現在受傷了啊,周萋畫詫然,眼角恍然出現白光,卻見一條白紗從床上方的圍布垂下。
秦簡竟然整個人如壁虎一樣,掛在架子床上端的承塵上,他用嘴咬住自己的散發,本就穿著一襲白袍,衛琳緗匆忙飄一眼,自然看不到。
可承塵就是普通裝橫楣板,光潔如地麵,無任何可支撐之物,他是如何掛在上麵的,更關鍵的是他還能掛多久。
周萋畫惴惴不安,她必須立刻把衛琳緗帶離寢房。
沒有拿到周萋畫的短處,衛琳緗自然不會甘心,她盯著床榻邊的男士長靴問道,“妹妹房裏怎麼會有男人的物品?若傳出去,怕是不好吧!”
周萋畫冷冷一笑,“姐姐平日住在侯府裏,衣食不愁,可曾知妹妹在這田莊的酸楚,若不自食其力,扮成男兒身,估計今日已無緣在這與姐姐說笑了吧!”
周萋畫說著,就坐在床榻上,脫下腳上的雲頭幔,踩上秦簡的長靴,“誰想傳就傳去吧,本就克母子嗣,也不差這偽裝男兒外出謀生這一條!”
周萋畫態度決然,她敢說得這麼堅決自然有自己的根據,溏朝民風開放,京城裏大官貴族家的娘子為騎馬方便,早就光明正大穿著男子的胡服在街上行走。
也就是在洛城,民風相對保守,衛琳緗欺原主膽怯,這才拿著雞毛當令箭,“府裏斷了莊子的糧,難不成還要我們主仆三人餓死不成!”
周萋畫聲音冷然中帶著憤怒,衛琳緗聽她這意思,是又想把事情鬧個滿城,知道壓覆不住,連連上前安撫,“妹妹此言差已,妹妹貴為侯府嫡長女,府裏怎麼會不管妹妹呢,都怪那日姐姐說話不得體,惹得妹妹生氣,遭了罪!”
她握著帕子,指指窗外,“這不是帶著米麵,來給妹妹賠罪了嘛!前些日子,都怪姐姐,還望妹妹勿怪!”
俗話說,抬手不打笑臉人,衛琳緗已經這般表現,自己再堅持下去,隻會顯得自己更無理,若一不小心過了頭衛琳緗再傳出去什麼話,衛琳緗還指不定會出什麼招數你。
更何況,眼下最關鍵的是,讓衛琳緗快點離開這裏,“原來姐姐是給莊子送米糧了!”周萋畫上前虛扶了一下衛琳緗,“四娘在這謝謝姐姐了!”
“四娘在這田莊鬆散慣了,禮數也忘得差不多了,言語裏若有不當,還請姐姐多擔待!”她扭頭看一眼春果,吩咐道,“去斟茶!”
隨後她麵無表情地看著衛琳緗,朝廳堂放心抬一下手,“姐姐請吧!”
接連出擊都沒有收獲衛琳緗,知道自己若繼續糾纏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索性順著周萋畫的意,她欠了欠身子,起身走出了寢室。
周萋畫緊隨其後,在眾人都邁步出去後,她扭身關上了門。
關門的瞬間,寢房內傳來“噗”得一聲,東西落在軟綿物體上的聲音,秦簡終於支撐不住落了下來。
見衛琳緗沒有任何察覺,周萋畫微微鬆了口氣,也朝廳堂走起。
“姐姐,今天來,還有其他事吧?”周萋畫倚坐在席上,透過竹簾的縫隙,能看到外院停著掛著“周”字的馬車,馬車上放著米麵布匹,卻沒有任何卸車的痕跡。
端起春果送上的茶盞,衛琳緗抿一口後,眼睛眯長,直接開了口,“也無大事,不過是前些日子,帝師府來侯府了!”聽上去似無意的話,卻在心底徘徊了多時。
帝師府?為了婚事?
根據上世的記憶,周萋畫腦中立刻冒出關鍵詞。
“奧,帝師府來人,不知所為何事?”周萋畫故作疑惑。
“妹妹可曾記得兩年前,董帝師的承諾?明年妹妹就可及笄,也到了可婚配的年紀了,想來應該是為了這事!”衛琳緗眼睛緊盯周萋畫,試探著她的態度,“不知妹妹,可曾聽說過哪位董家兒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