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短時間內不容易接受,但因為是向裴,他們無條件支持。
向裴心裏有些暖,卻在下班時發現停著的摩托上有一隻死掉的老鼠。
慘白的燈光照在灰色的皮毛和極長的尾巴上,好像腐爛的老鼠屍體的臭味,向裴頭皮發麻,胃裏湧來翻江倒海的惡心,他扶著牆幹嘔,內心最深處壓抑的恐懼刹那間衝出他的喉嚨。
車上豎著一個白板。
“我是同性戀”幾個大字用紅色的油漆刷成,血淋淋的。
陳召南他們從後麵趕來,攬住向裴的肩,問他怎麼了。
向裴沒有回答,因為他聽不清任何聲音,仿佛掉進了無盡的海裏,怎樣都遊不上來。
第49章 加州旅館
“向裴!要不要去醫院?”
“楚燃飛,去買瓶水過來!”
“媽的,這老鼠也太惡心了。謝安安那沒媽的玩意兒——”
聲音越來越近,眼前的世界不再旋轉,呼吸逐漸平穩下來。陳召南焦急的嘴一張一合,向裴終於從看過渡到聽,能正確接受字詞的意思。
沒吐出東西,胃卻不斷泛酸水,向裴勉強直起腰,楚燃飛買水回來,他搖頭給推掉了。
向裴在口袋裏找到紙巾,擦的力氣過大,磨得眼眶周圍發紅。
周圍有人看過來,許多熟悉的麵孔。那白板被陳召南反著拿起來,遮住血紅的幾個大字,死老鼠也處理了。
“車在這兒停一晚,我先送你回去。”陳召南手挨上向裴的背,向裴下意識一躲,手腳似乎不聽使喚,虛軟得很,沒力氣支撐上半身。
他無力地說抱歉。
陳召南也沒介意,收回手,讓向裴先上車,他去給遊景打聲招呼。
路上陳召南不放心道:“這幾天你都坐我車吧,謝安安那孫子都還沒吃到教訓,指不定再幹出什麼瘋事。”
向裴沒應聲,呆愣地盯著車窗外退後的夜景。密集閃亮的廣告牌,破樓裏掛著的衣物和被單,還有前邊的車好像無限壘起來,變成一座鋼鐵的山。
他迫切希望能從繁雜的事物中找尋出亮眼的來,好讓他遺忘掉那隻灰色的、令人作嘔的生物。
就像十三歲的某個早晨,他睜開眼,發現手裏捏著老鼠的尾巴,全身隻有黑豆大小的眼睛還完整,其餘隻剩肉泥。向裴在試圖忘卻,他人生中的陰影。
路過的地方有好多文字,沒有一個字能進入向裴的腦海代替陰影。他慢慢放棄,疲倦地合上眼。
換作平常的恐嚇對向裴來說不算什麼,偏偏謝安安誤打誤撞,選對了老鼠。陳召南知道向裴怕老鼠,但沒想到反應會這麼大。
想起謝安安,陳召南恨得牙癢,極度惡毒和極度善良都挺難,謝安安屬於前者,真是個奇葩,原地暴斃是為社會做貢獻。
死都惡心人,陳召南煩躁地點了根煙,搖開手邊的窗戶:“謝安安怎麼還有膽子招惹你,要不找遊景解決這事?”
車子拐過一個路口,向裴晃了晃,扶住把手,道:“找人過來給他辦事當然容易,給錢就是了,他估計也就敢使這些小伎倆。”
話未完,向裴補充:“沒必要把事情鬧得太大。”
陳召南錘了兩下方向盤,抱不平:“難不成這事就這樣忍了?”
“當然不能忍,我隻說不把事情鬧大。他不敢來找我,我就去找他唄,”向裴說,“對了,不要給梁彰提起這件事。”
“行。”
向裴也燃了根煙,嘴向著窗外吞雲吐霧:“你還想說些什麼?”
一眼被看穿,陳召南窘迫,又覺得不知該如何開口,忸怩半天。
“小裴,你到底是不是能讀心?”
向裴看傻子般瞅了眼陳召南,他不問倒省去了說話的工夫,向裴也沒心思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