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彎弧,那是很少有人類能做出的姿勢,尾巴鬆鬆繞到身前,看起來非常的柔軟。

——像深夜燒好飯等待晚歸的丈夫但撐不住睡過去的小妻子。

秦方飛將藥袋子放在桌上,看著樓連,目光微動。

輕微的鼾聲驟然停止了,樓連努力眨了眨眼睛,含糊道:“你回來了啊……你晚飯沒吃多少東西,我給你叫了宵夜……”

秦方飛柔聲道:“覺得困就去床上睡吧。”

樓連點點頭。其實他這時候已經不難受了,但還是吞了四分之一片藥,幽靈般朝臥室飄去。

三刻鍾後。

“……”

臥室裏,秦方飛輕手輕腳走上前去,看著少年柔軟的碎發,伸出一個指頭,戳了戳劉海下飽滿的額頭。

——貓崽子。

他俯下`身,指尖輕柔撫過樓連微皺起來的眉心,掃過密匝匝的睫毛,順著其中一條妖紋滑進脖頸。

大概是覺得癢,睡著的人哼唧幾聲,頭一偏,夾住了伸進脖子窩裏的手。

秦方飛忍不住輕笑起來,低下頭,印下一個小小的、溫熱又絕對不會驚醒貓咪的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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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膩的老燈泡發出昏黃的光,廢棄的工廠一隅,肮髒的紙箱胡亂堆著。幾個人一言不發地在搬運著什麼,動作是與邋遢外表截然不同的輕巧,每個人的眼中都有著詭異的虔誠與狂熱。

樓連疑惑地看著周圍,再看向自己的手,眉心亂跳。

這雙手此時看起來肮髒極了,煙灰塵炭將指節染成了灰黑色,指甲縫裏全是類似於香灰的東西。

——這是什麼?

他朝遠處走,舉目四望。不知過了多久,望見靠門的地方有幾根柱子,很大,其中一根上麵綁著層層細麻繩,前方的地上還有小片的鐵鏽樣暗紅,和幾枚反光的銀色東西。

樓連走上前,鼻尖微動,瞳孔劇縮。

——那不是鐵鏽,而是陳年的血跡,泛出銀光的則是針尖染血的圖釘!

樓連僵在那裏,渾身顫唞。破碎的幾片記憶以血線串聯,將他扯入地獄的深淵

有誰掐著他的脖子抵在柱上,寒冷的風呼嘯卷來,砂皮般磨在赤.裸在外的腿上,幾點銀光自地上閃爍。

“——是你吧?”魔鬼在他耳邊緩慢而陰冷道,“那個黑色線人,是你吧?能耐了啊小樓,真是叫叔叔意外。”

“我不是……”

“你倒是正直呐,跟我那吉祥物大兒子一樣天真,事到如今,你不會真以為自己能浪子回頭立地成佛吧?——不過我倒是挺好奇,他那性子,你們以前難道是柏拉圖戀愛?那你說,如果你忽然失蹤了,他會發現嗎?”

“我不是……”

“好,證明給我看。”秦祥鬆了手,仍由眼前人跌落在地,自己退後半步,語氣十足玩味,“兒媳婦,一天後我再來看你——希望你能嘴硬到那時候。”

——隨著話音落下,眼前驟然黑下去,另外的景象逐漸浮出水麵,替代了先前的畫麵。

樓連揉了揉眼睛,眼前仍是一塊亮一塊暗,五光十色,光怪陸離。

震耳欲聾的音樂轟入鼓膜,鼓點像是直接敲在心髒上。

好像有許多人將他恭恭敬敬迎入了某間包房,樓連努力適應著這裏的光線,眼前逐漸明朗起來。

七八個人,各自手掌中有一炷“香”,那香無火自然,黑色的煙霧繚繞在此地空氣中。

他們神情虔誠而頹靡,癡癡又放蕩,嘴裏亂七八糟各自念叨著什麼。

“四天王以形交為欲,忉利以風為欲,夜摩以抱持為欲……”

“兜率以執手為欲……”

“諸天神佛尚有欲界,人間更應欲樂無邊。”身邊的“搭檔”笑著感歎,“欲天欲天,這名字起的真牛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