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混蛋貓手上。
更可惡的是,這小混蛋的親爹爹,根本就是個大混蛋。
不過幾天,原形畢露,白天睡覺,夜裏跑酷。
興起時還會叼起小貓後頸到處溜達,爬高落低,把書櫃當爬架,東西扔了一地。
“你在幹什麼。”樓遠山仰頭,看著大貓。
樓連從書櫃頂頭躍下來,輕輕放下嘴裏的小貓:“我在讓小小感受父親的愛。”
像天底下所有的奶喵一樣,小小也喜歡高的地方。
然而人類不懂貓的孤高,樓遠山舉起了雞毛撣子:“不如我也讓你感受一下外祖父的愛。”
“……”
樓連原地變人,抱起同樣落地變人的小小貓:“小小該吃飯了,我去喂他。”
說著轉身就跑。
樓遠山大喊:“不許再給我搗蛋!否則月子都不用做你給我留下孩子滾蛋!”
“阿噠!蛋!”
小小跟著瞎吼,像是得了什麼鼓舞,又是對著空氣一陣輸出。
樓連:“……”
喂完孩子,樓連獨自回到房間,看著桌上兩封“信”,目光微斂。
一封來自秦方飛的書桌、一封來自自家的書櫃。
他剛剛翻箱倒櫃想找出一些別的線索,但是沒有,仿佛就隻有這兩個東西是與世格格不入的存在。
重點在於小詩背後的意┆┆
樓遠山笑了笑,眼中像落了星星,在燈光下晶瑩閃爍,“而對我們來說,他們是微風,是春雨,是各種你能想到的東西。所以連連,如果想見媽媽和外婆了,不用去掃墓,她們不在那裏,她們在你能想到的所有地方。”
小樓連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死去時重生,日落時日出……”
旁邊放著的電視劇到了一集結尾,片尾曲的女聲深情而悲傷。
秦方飛看著眼前場景,視線忍不住瞥到角落的一處。
黑框照片上罩著黑花,前麵放著單數瓜果,爐上香火長燃不滅,兩根紅蠟燭泣淚。
——這是靈堂。
秦方飛走上前去仔細辨認,照片上是年輕的君蘭,祖孫二人在守靈。
他便虛空撚了三炷香,跪在靈前,額頭穿過蒲團,重重叩了下去。
小樓連忽然一抖,似有所覺地看向那處:“外公,我好像聽到有聲音。”
樓遠山跟著看去,卻隻看到新燃起的三炷香火,不由得拍了拍腦袋:“剛剛加過香嗎?老了老了,這都記不清了。”
……
角落裏的秦方飛輕歎口氣,看著自己的手。
上麵滿是傷痕,縱橫交錯——是天雷留下的痕跡。
對於那場融合了天譴的劫雷,就算是他,本也根本沒有一點把握能全身而退,就連最後幻化出的法身,也已經是窮途末路的一場豪賭:本是同根生,都是天道產物,就不要非劈死一個才能結束了吧。
這場賭注的結果就是,他死了,卻也活了。
——簡單點說,是肉胎被挫骨揚灰,但元神卻遊蕩在時空的縫隙中。
他不知道下一個落點是哪裏,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更不知道會對“未來”會造成怎樣的影響。
唯一的好消息是,每次的落點,都順著時間的順序來。他見到了身懷六甲的樓蘭,黔驢技窮的煌月,剛剛出生的嬰孩,逐漸長大的樓連。
想過好幾種情況,秦方飛獨獨沒想到,“樓連”這個生命竟是這麼來的。
非人,非神,非魔。
但那又怎麼樣,他想,那是一個生命,那個生命會活著,隻是因為活著本身。
這是秦方飛自出生起,第一次好似摸到了“生命”這個玄妙的詞。
沒有人知道一朵蓮花為什麼會忽然擁有靈智,可它就是出現了,化形了——就連蓮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
它的世界一片空白,沒有來路,沒有歸途,甚至沒有生死。
於是常伴佛前的蓮花想,或許當我成了佛,便能明白我存在的意義。
觀世音卻說:佛不是成就,而是成全。
成全誰呢?
妖族?煌月?還是……樓連?
它似懂非懂地入了世。
時間撥到現下,秦方飛看著燭火長燃的靈台,逐漸年邁的樓遠山,逐漸長大的小樓連,眼角不自覺有些溼潤。
不是為悲傷感染,而是為生命感動。
人心歡悲,生死大業;緣來緣去,心甘情願。
沒有人會心甘情願赴死,但對於人間一程親緣情緣,幸福或痛苦,都甘之如飴,義無反顧。
原來人間便是如此。
如淤泥,卻能孕得花開。
沒有找到君蘭的魂魄,又見一時半會兒沒有要下一次“時間遷躍”的跡象,秦方飛走出樓家,打算回秦家看看。
自己比樓連大六歲,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