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人將自己的袖子扯了出來,道:“我這倒是有幾個問題,二位王爺和幽王本應是一條船上的人,數十年的交情,理當情誼深厚,怎得聽完了太子的一麵之詞就與幽王站在了對立麵呢?還有,幽王賄賂太子的錢財,太子若真有意拒收,什麼時候還給他不行,為何要當著二位的麵退還,二位可有想過?三位王爺內鬥不睦,最後得利的又是誰呢?”
這伶人話雖不多,可句句直擊要害,讓人不得不多想,究竟是太子蓄意挑唆還是幽王有心出賣呢?
常山王一時之間還真得不出什麼定論,太子蓄意挑唆是有可能的,幽王這個老匹夫他也確實信不過。
他們之間雖然有數十年的交情,但情誼深厚還真談不上,背後互相捅刀子的事誰也沒少做,萬事講究一個利字,有利自然聚,無利自然散,就是這個道理。
長平王一心和那伶人搭話,更是顧不得想這些,已然開始出言挑逗,“姑娘大好年華,怎能在這名利場中這般蹉跎,本王買處宅院安置你如何?”
“不好意思,這名利場正是我名下的產業,王爺要斷我財路不成?”那伶人也不客氣轉身就走,“二位有事吩咐,失陪了。”
“不帶腦子的東西,自個都小命難保了,還有心思在這操心別人,”那伶人隨手扯下麵紗一臉嫌棄的遠遠丟開,樓下的小丫頭急匆匆的上來尋她,臉上滿是怯意,玉玲瓏立刻會意,這小丫頭平時聒噪大膽的很,也就那人來的時候能安分一時片刻。
“我先去換身衣裳,待會兒過去,”玉玲瓏吩咐那小丫頭,“你把我前些日子挑出來的芽尖給衝泡了,記得要過三遍水,屋裏的熏香就不要點了,他最煩那個,多擺些水果就是了。”
第22章 往昔 我的阿顏定然要做世上最幸福的新……
玉玲瓏推門進來,隻見那少年憑窗而坐,一身白衣襯得他愈發的清冷寂寥,發絲稍亂,玉帶飄飄,手邊則是險些被薅禿的紫穗槐。
“又禍害我的花,”玉玲瓏把花盆抱走,順便把窗台清理幹淨,適才門外那小丫頭奉了新茶上來,看到向煦就像耗子見了貓一樣,手忙腳亂的倒了兩杯茶就自覺退下了。
室內的氛圍說不出的詭異,玉玲瓏定定的打量他半晌,這才下了結論,“你又欺負她了?”
“阿姐偏心,”向煦委屈道:“阿姐每回都認定是我欺負了她,可我分明什麼都沒做,她自己見了我就跑,怪我嗎?”
“要不是你每次見了人都擺著一張冷臉,她能見了你就跑?”
向煦賭氣道:“明明就是阿姐愛她更勝於我,所以每每都覺得是我欺負了她。”
“你跟一個小丫頭置什麼氣?”玉玲瓏好氣又好笑,“她今年十三,你多大了?”
“十三不小了,再過個兩三年都能嫁人了,”向煦道:“憑什麼她十三歲的時候衣食無憂有阿姐百般愛護,我十三的時候夜夜噩夢時刻擔心屠刀懸頸。”
向煦說著便紅了眼睛,王馳亂政那年,向煦才六歲,那逆賊聽信妖妃讒言,偏愛拿孩童取樂,昔日尊貴無比的太子自然成了首當其中的戲耍對象,他們發明了投壺站樁術,命幼童持壺單腳站立在巴掌大小的木樁之上,逆賊和妖妃投壺取樂,而那木樁上的孩子,不是被箭刮傷就是從木樁上跌落,出了人命反而更能刺激那逆賊的玩性,小向煦就算命大,也經常被折磨到半死。
那妖妃為了討好逆賊,還想出了個將人和狗關在一個籠子裏,不給投食看誰活的久的昏招,向煦每每噩夢驚醒便是那餓狗從擋板的另一端朝自己撲過來的凶相,小向煦心驚膽戰了整整五天,最後趁著那惡狗同樣疲憊,解下自己的腰帶,用盡全力勒上了擋板另一端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