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的十餘年間,噩夢連連。
向煦眼含淚花,“阿姐是我一個人的阿姐,我隻是想讓阿姐更疼我一點!”
幼時的陰影需要用一輩子來治愈,兩人相依為命十餘年,玉玲瓏又豈會不疼他,這個時候任何的安慰都顯得微不足道,隻能等他情緒穩定,玉玲瓏才緩緩說起了正事。
幽州黑作坊的事向祈重拿輕放本就惹人生疑,再加上那邊境線上的十萬大軍,由不得人不多想,玉玲瓏道:“向祈那性子,八成要動手。”
向煦點頭,“單單一個黑作坊便也算了,我的人還打聽到幽王豢養死士,擴充軍隊甚至連龍袍都做好了,咱們能打聽到的消息,向祈又不傻,怎會輕饒了他?就是不知道是一家下雨還是三家一起端?”
“打個賭,三家,”玉玲瓏唇角微揚,又想起剛才那兩人:“兩個沒腦子的被向祈逗得團團轉還感恩戴德謝太子不殺之恩,若向祈真的有意放過他們,就不會蓄意挑撥他們和幽王的關係了,無非是等他們內鬥的差不多了,坐收漁利而已。”
“總歸這局麵不是咱們能控製的,必要的時候添把火就是了,”向煦不再聊這個話題,轉而從懷中取出一枚做工精致的紅玉簪來,上麵一隻活靈活現的小狐狸打眼的緊,他道:“剛才不該和阿姐置氣的,這個給阿姐賠罪。”
“送東西就送東西,說什麼賠不賠罪的,手藝不錯,收了,”玉玲瓏打趣道:“多大年紀了還時不時的耍小孩子心性,日後得娶個什麼樣的姑娘才能治得住你。”
向煦不答話,隻道:“滿月樓這麼些年也挺招眼,被人盯上就不好了,不若趁還沒出事,遣散人手,阿姐隨我入府去住也就是了。”
“滿月樓太招眼,滿月樓的老板住你府上就不招眼?”不等向煦反駁,玉玲瓏又道:“行了,我心裏有數。”
太子府中,向祈席地而坐,正拿了一堆小竹條幫顏姝編織些小物件,自從那藥方改過來之後,顏姝的情況一天比一天好,神智也愈發清明了,今日也不知怎麼,竟想起從前向祈拿小竹條幫她擺弄小物件的事了,纏著他給編,向祈招架不住又樂意慣著她,讓人拿了小竹條來挽起袖子便動起手來,不多時,一隻栩栩如生的竹編小老虎便被遞給了顏姝。
這小玩意兒摸上去涼沁沁的,又帶著竹子的清甜,顏姝歡喜的緊,得寸進尺的提要求:“向祈,要兩隻。”
向祈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釋然,手上動作不停,輕笑道:“怎得不叫夫君了?”
“不知道,”顏姝將手中的小老虎拋起又放下,最後心煩意亂的攬在懷裏,“這幾日晚上總是做夢,腦子裏亂的厲害。而且你當日隻是揭了我的蓋頭,三拜之禮未行,我私心想著,那麼叫你可能不太合適。”
“小傻瓜越來越聰明了,”向祈感歎一句,心裏想著娶你的話何止三拜之禮,若你肯嫁,我定當江山為聘,三書六禮,我的阿顏定然要做世上最幸福的新嫁娘。
“那夢裏都有什麼?有我嗎?”向祈繼續發問。
“你不要我了,”說到這,顏姝垂著腦袋,神情說不出的落寞,“我站在望楓亭,看著你率大軍遠去,心裏期盼你再回頭看我一眼,隻要你肯回頭,不管任何人阻攔我都要陪你走,”顏姝哽咽了一下,“可是我從正午等到黃昏,等到大軍消失在最後一個山巒,卻隻等到了你的背影。”
顏姝你沒有心!向祈停下手中的動作深呼了一口氣,想出聲質問卻又擔心嚇到眼前這人,當年信念不堅定先放棄這段感情的人是你!說自己要嫁人讓他不必再等的人也是你!你把我心肝腸肺捅了個稀巴爛,最後告訴我你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