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新帝有同生死,共患難的情誼,後為新帝義妹,恩寵甚隆,為著這個長公主的名位,新帝沒少與朝中臣子周旋暗鬥。”
讓江瀾說說皇家和虞家還成,說上三天三夜也完全沒有問題。可提起永寧長公主本身,他能說的也就隻有寥寥幾句。
如今這樣的情勢,各家關心的多是這樁婚事對天下大勢的影響,對這個身份尊貴的女人本身反倒並沒有多麼在意。她姓甚名誰,芳齡幾何,容貌何如,品性何如,又不是他們要成親,有誰會特意仔細探查這些閑事呢?
江瀾自覺這話沒回好,說了和沒說一樣,便搜腸刮肚地又想了一陣,幹·巴巴地加了句:“據傳容貌極美,有神女之姿。”
言霆按了按眉心,擺擺手讓江瀾別再說這些廢話。自己負手緩行,靠近江邊。
江瀾等人沒有再跟,隻是沉默著立在幾步遠的地方,不敢多加打擾。
暗夜之中,墨色衣角迎風獵獵,言霆神色疏漠地立於江岸,整個人如同一把鋒利的寒劍,浸著令人俯首退避的冰冷和危險。
言霆這一站便是一夜,當清晨第一縷光落到江麵上時,他便麵無表情地回身上馬,不再稍留。
江瀾等人禦馬跟在身後,都被這撲麵而來的冷風打得精神大振,原本稍存的疲意也都盡被吹散了。
江瀾呼了口氣,忍不住輕搖了搖頭。
這次來尋,又是一無所獲,派往他處尋找的人也沒有消息傳來,王爺年年來,年年走,失望幾乎已經成了習慣。
這些年來,王爺為人越發沉穩疏漠,喜怒無形,雖教人更加敬畏,卻也讓人更加擔憂。
權勢愈盛,聲名日隆,提起定州言氏,提起定王言霆,不管是敵是友,誰不真心敬服,可這位讓萬人仰望臣服的人,卻因一人將自己困於一地,日日夜夜,不肯解脫。
江瀾喝了一肚子的風,也不再胡思亂想。秦姑娘不回來,什麼都是空談。
一行人日夜趕路,車駕很快便到了荷州。秦諾掀開棉簾,再往後看了幾眼,過了幾息,慢慢露出個稍顯輕鬆的笑容。
言霆為她打退刺客,護她性命無憂,縱然他們未曾相見,將來也有可能形同陌路,可這份恩情和過往的恩義她都會銘記於心。
有了這些就足夠了,她愛過那樣一個男人,雖然無緣無分,於她而言,總歸是美夢一場。她有了這場夢,便足以抵擋未來的嚴寒和痛楚。
秦諾眼眶微微地泛著酸痛,可這一回她沒有落淚。
後會無期了言霆哥哥,若再有相見之時,隻盼你我能如知交故友一般,無嫌無隙,對坐飲茶。
第2章 人命如紙 心頭債
臨近午時,秦諾的車駕方到了長公主府外。侯府離長公主府不遠,不過一裏之遙。虞斌在此下馬,再行了禮後,目送秦諾車駕入府,便留人照應,自己告辭回了侯府去。
車駕從公主府正門行入,府中仆從皆見駕叩拜,一路行來,幾乎鴉雀不聞。中間秦諾換乘了兩次小轎,才總算是到了寢房之外。
院中原本的仆從都被曉風打發了出去,此時留著的隻有秦諾的親信仆婢。
搭著曉風的手下了暖轎,秦諾持著一副端莊沉穩的模樣讓眾人自去歇息,可實際上她也已經有點撐不住了。
趕了這麼久的路,她幾乎都沒安生歇息過,大多時候都隻能將就敷衍,衣食住行,能多簡便就多簡便,如今見著這麼個溫暖安愜的屋子,她登時便想跑進去往榻上一躺,什麼都不管地好好歇上一歇。
這一路把眾人都折騰得夠嗆,秦諾尚且吃不住,這些比她更加辛苦的隨侍自然更加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