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青黎左等右等,眼看天都黑了,耐不住便打了電話,問他什麼時候回來,還諂媚地表示自己燉了營養湯。
方明棧立刻擰起眉毛:“又燙著了?”
“怎麼可能,一回生二回熟,而且我這麼聰明。”簡青黎嘀咕著,下意識地摸了摸左手手背,前幾天燙出來的水泡雖然消了,但還是隱隱作痛。
“別一天在家亂折騰。”方明棧停頓兩秒,又說:“我馬上回來。”
“切。”簡青黎掛了電話,忽然聽見廚房咕嚕咕嚕地響,衝進去一看,爐灶竟然沒關火,熱氣把砂鍋蓋子掀起來,奶白色的、混合著無數泡沫的湯汁沿著鍋邊流下來,瀑布一樣。
果然人不能說大話,他哭笑不得,急急忙忙地收拾殘局。
等方明棧回來,狼藉的廚房已經煥然一新,但是一鍋湯所剩無幾。簡青黎盛了一小碗推到他麵前,壞笑著說濃縮就是精華。
方明棧沒有辜負他的心意,一勺一勺喝得很慢,簡青黎白天吃多了零食,這會一點也不餓,撐著下巴跟方明棧閑聊,講八卦。
“你覺得,看和望這兩個字有差別嗎?”
方明棧不知他從哪裏得來的古怪問題,不假④
方明棧是從小姨那裏知道樂楊離開滄市的消息的。當時簡青黎在陽台晾衣服,他接到楊若亭的電話,問他樂楊是不是在滄市受了委屈,不然怎麼也不跟公司員工交代一聲,就任性妄為地跑去澳洲度假。
樂楊離開的原因,方明棧自然是一清二楚,但他推作不知,蒙混過去。倒不是害怕被小姨責罵,僅是出於對那個麻煩表弟的最後一絲關照,畢竟樂楊在父母麵前一直維持著乖乖牌的形象,若是突然曝光他那些荒淫無度的蠢事,長輩一定很難接受,而樂楊最後一片自尊心也將粉碎殆盡。
楊若亭對他的回答很不滿意,她認為方明棧沒有盡到做兄長的責任,但不好正麵譴責,寒暄兩句就掛了。
沒一會,楊彤的電話來了。她責怪方明棧平時不夠關心樂楊,語氣嚴厲、音調高昂,像是刻意說給旁人聽。方明棧不做聲,偶爾敷衍地答應兩句,承認是自己的錯,盼著趕緊結束通話。楊彤這番訓話本意是安撫妹妹的情緒,哪知講著講著自己也頗有感觸,抱怨道:“當初就不該同意你回國,那個醫藥公司值幾個錢,這樣念念不忘。讓你留在倫敦,給舅舅和姨夫幫忙,以後一大家子人在一起,不好麼?你就非要回去,連帶著樂楊也躍躍欲試。”
“就是啊,”楊若亭忍不住幫腔,“來你姨夫這裏,又不會虧待你。隻怕是看不上我們這座小廟。”
“我在滄市出生長大,對這裏有感情,不想去別的地方紮根。”方明棧生硬地反駁。他說話的功夫,簡青黎從陽台回來了,腳步輕快,眼睛明亮,不發出一點聲響就爬上了床,把被子拉倒胸口處,轉頭對他笑笑。
看方明棧在忙,他就自己找樂子,打開海濱消消樂的小程序,準備玩兩把。結果剛點進遊戲界麵,歡快的背景音就響了起來,嚇人一跳。
“怎麼回事?”楊彤的耳朵很尖。
方明棧異常淡定:“鬧鍾。”
楊彤“哦”一聲,不知信了沒有。她忽而焦慮地、深深地歎了口氣,說:“你一個人在滄市,我總是不放心,你既然不肯待在倫敦,那我回去照顧你好了。”
“不用,”方明棧急忙拒絕,“你身體不好,就在那邊調養,我又不是小孩,能照顧好自己。”
“你一個人住,讓我怎麼放心?要是有家有室,還能夠互相扶持。你以為我為什麼老催你相親,還不是為你好,上次跟你說的那個葛依依,你可得記在心裏,不管喜不喜歡,總得去認識女孩子。”
方明棧一時沒回答,餘光往左掃,看到一截白嫩的、汗毛稀疏的手臂,正捧著手機玩得興起,屏幕上閃動著五顏六色。
“我知道了,”他說,“先掛了。”
幾乎在他掛斷電話的瞬間,簡青黎也放下了手機,輕聲問:“打完了?”
方明棧點頭,右手從他解開兩顆扣子的領口鑽進去,拇指和食指摸到了小米粒,輕輕一掐。
“這麼直奔主題,”簡青黎舒展地平躺著,用力咬住一側唇角,做了個滑稽的鬼臉,“都不先進行一番精神交流嗎?”
方明棧動作不停,嘴角牽出一個戲謔的弧度:“沒人禁止你交流。”
“哦。”簡青黎絞盡腦汁,終於想起一件新鮮事,“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