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2 / 3)

“一把年紀了還愛秀,真不要臉......”白知景嘀咕了一句,拎著鑰匙就走。

小樹林又髒又臭,到處都是學生們亂拋的汽水罐,白知景踩到一個可樂瓶,不小心踉蹌一下。

這輕輕的一下差點兒讓他摔在地上,白知景站穩了沒動,幾秒後轉過頭,眼圈泛著紅,問尚楚:“爹,我不想捱,我能不捱嗎?”

尚楚眸光閃動,笑著說:“景兒,你不想捱的時候,就已經在捱著了。”

十七歲的白知景不是七歲那個難受了就哭,哭了就要人哄的小知景。

他不能麵對一天天失去記憶的應爺爺,卻還是要每天都往醫院跑,學著照顧癱瘓在床的老人;

他不能麵對朋友突然離世的事實,卻還是堅持不換新同桌,一個人在最後一排守著一個空課桌和一本習題冊;

他不能麵對被信任的老師汙蔑,卻還是沒有哭沒有鬧,守著最後一丁點的體麵,悄悄跑到這個滿是空罐的小樹林。

白知景眼底泛起一陣淚意,他用力眨了眨眼,把眼淚生生憋了回去,憋得睫毛都濕了。

“那我也不想長大,我能不長大嗎?”他又問。

尚楚沒有說話,隻是朝他揮了揮手。

白知景小時候總是想長大,長大了就能保護應許,再也不讓應許吃苦;

後來他開始不想長大,隻要永遠不長大,他就能永遠在那個無憂無慮的胡同裏瞎跑。

那麼究竟是長大,還是不長大?

就在他糾結這個問題的過程中,他已經不可避免地、靜悄悄地長大了。

如果說應許的成長是經曆了重塑血脈的疼痛,那白知景的成長似乎沒有任何預兆,一點兒也不轟轟烈烈。

隻是再回想起來,他總會覺得疼,渾身上下都疼,就像有車輪子在他身上碾,一點點地壓迫他的骨骼,抽長他的筋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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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知景垂著頭走出校門,應許已經在外麵等他了。

他的戀人張開手臂,對他說:“景兒,過來。”

白知景睜著眼,從眼眶裏掉下一滴豆大的淚珠,用盡全力朝應許跑了過去。

第102章 非議

“你怎麼來了啊?”白知景顧不上校門口有沒有人往來看見他們,抱著應許的腰,整個腦袋都埋在他肩窩裏,“你不是今天還有那什麼......必上課嗎?”

“必修課,”應許糾正他的小小口誤,“大寶打電話給我,我就來了。”

“大寶哪兒呢?”白知景回過頭,衝學校裏張望兩眼,撇了撇嘴,還有點兒委屈地說,“也沒見他來安慰我啊。”

“他說他要去揍你那個數學老師,我說這時候就別瞎添亂了,所以把他勸回去上課了。”應許捏了捏白知景的後脖頸,“行了啊,別撅嘴了,能叮當掛一串夜壺了。”

“我嘴上才不掛夜壺......”

白知景嘟囔了一句,感覺到應許溫熱的手指在他脖子後邊一下下地揉捏著,他仿佛被這點熱度燙著了似的,眼圈突然泛起了一圈紅,趕忙重新趴回應許的肩窩,在應許的T恤上蹭了蹭自己又酸又澀的眼皮。

“哭過了?”應許問。

“沒呢,”白知景鼻音濃重,又在應許肩上蹭了蹭濕乎乎的鼻子,“憋著沒哭,就剛剛哭了一丁點,就那麼一小滴。”

“邋遢鬼,鼻涕又往我身上擦,”應許拿指尖點了點他的後腦勺,用帶著淡淡笑意的聲音說,“就哭了一小滴啊?我還以為能哭一臉盆呢。”

“操,”白知景罵了一聲,仰起臉說,“我早就不是以前的我了!”

他這話說的還像從前那樣,就是小孩兒和大人賭氣的話。←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