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未有任何不忍:“就算我求你了,李清和,你殺了我吧。”

李清和鮮豔的嘴唇已發白,不停抽[dòng]:“阿楚,你在說些什麼胡話,你瘋了嗎?!你求孤殺你?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再清楚不過了,我說……”虞楚頓了下,心一橫,纖細的手指便攀上了他握著的劍刃,有恃無恐地嚇他,“殺我,李清和。”

“你用這把刀殺了我吧,行嗎?”

兩人還在僵持,虞楚堅持不給他刀,硬是逼著他殺她,還作勢威脅李清和,她也要和他一般,割傷自己的手。

這次她離開了這麼久,李清和還是沒有絲毫改變,一如往常地瘋狂,瘋狂地傷害自己,也傷害她。

虞楚便領悟到了一件事---與其在他偏執瘋狂的愛裏掙紮,互相折磨,相愛相殺,無法舍棄斷絕,還不如用盡辦法去改變他愛人的方式。

他一個人在黑暗裏待得太久了,過分扭曲陰鬱,他也需要愛來治愈吧。

要不和他一起永墮黑暗,要不拉他一起站在陽光下。

因為……他根本不可能會放開她。

而要改變李清和對她病態的占有欲,她就得比他更瘋。

她要狠狠踐踏他的底線,撕裂他的心,讓他服軟,讓他妥協,讓他在絕望之下推翻自己變態的感情觀。

而他的底線便是她,他心裏在乎的也是她。

她若傷害自己,或是逼他傷害她,殺她,李清和便會無條件地妥協,什麼事都會去做。

“你在幹什麼?!!!虞楚!孤讓你放下這刀!”察覺到她的手指也落在了鋒利的刀刃上,她若稍稍用點力便會劃破她的肌膚流出血來。

一氣之下,李清和便無法自控地吼了她,可吼了之後他又懊惱不已,轉而語調卑微地求她。

“孤怎麼可能殺你,如何舍得殺你,阿楚你別折磨我了好不好……我不殺你,更不會傷你,我也不會傷她們,你別碰這刀,放下刀,好不好?”

李清和手上的力氣越來越重,刀刃破開的傷口越來越深,刺鼻的血腥味無聲地縈繞在屋內。

虞楚卻狠了心。

李清和手足無措語無倫次,是因為他經曆過太多次這樣的痛楚。

她幫他擋刀丟了半條命,她因他落水丟了半條命,她離開他要了他的命,這些都是他揮之不去的夢魘。

在她走後的無數個夜裏,在思念到極致時他常常自殘,像瘋子一樣,眼睫一眨不眨地將劍刃對準自己,麻木地傷害自己。

他以為這樣,心裏想念她的痛便會消減。

他便是這樣病態的人。

但虞楚沒有夢魘。

在這上麵,虞楚比他無情。

在這種時候,誰無情,誰便能掌握主動權。

“李清和,是我要你殺我,不是我要殺你,你不應該開心嗎?”

虞楚對他嬌笑,眉眼盈盈,眼波流轉,似春日枝頭開得最盛的那枝花。

嬌豔的花開在枝頭生氣才最濃。

若他采擷折下,這花,會死麼。

李清和看著她的笑,目光一滯,神思恍惚,直到嘴唇被他無意識地咬出鮮血後,他才回神,搖頭,否了她的話。

他怎麼會開心。

“阿楚,孤和你說過,孤擁有不了飛鳥,因為飛鳥總是會忘了回家,而我隻能待在你給的囚籠裏無望地等,等春去秋來,烈日飛雪,可能等來等去幾載寒暑,都等不到飛鳥回巢。”

說這話時,李清和的眼神裏蘊含了無限的落寞,孤寂,還有悲傷。

他深陷黑暗,心性陰鬱扭曲。

在她出現之前,他隻為複仇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