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應樓走過去一看,發現是一台噴墨式打印機。

張姨正琢磨著怎麼把這個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捧到桌麵上去,顧應樓已經卷起袖子,兩手一抱就把打印機搬上了台子上。

他拍了拍手,問:“怎麼不買激光的?那個打出來快很多。”

“那個也貴呀。”張姨說,“我也勸小少爺買那個,家裏這麼大的地方,也裝得下。但是小少爺死活不肯,說這個已經夠用了,而且幾百塊錢的東西,壞了也不心疼。”

還挺勤儉持家。

顧應樓嗯了一聲,又問,“怎麼突然想起來買打印機了?”

顧家是沒有打印機的,之前的一些卷子全都是葉賢的特助幫忙去公司打印機裏打印的,一次打個幾百張,厚厚的一疊,反正四舍五入也是自家的打印機,打多了也不心疼。

“說是想自己打印一些卷子,我一開始還勸呢,說您讓大少爺幫忙打一下就可以了,也不費事。他堅決不讓,說你平時工作忙得很,不想打擾你,他自己身邊有台打印機,平時想打印什麼東西也方便得多。”

哪裏是什麼不想打擾,明明就是躲著不想見他。

顧應樓哂笑。

隻聽張姨繼續說,“話說回來,我昨天還看見小少爺捧著一個大快遞進來,沉得要命,還不讓我幫忙搬。我後來進去送茶水的時候看了一眼,好像是什麼生物書、曆史書的。大少爺,您說……他難道是打算重讀一次高中嗎?”

顧應樓應了一聲,“大概吧。”

原來是個高中生?

這麼認真啊,來這兒度個假都要準備高考。

“對了,您高考那會兒用的資料啊筆記啊,老太太都好好收著呢。”

張姨突發奇想,“不然我去找一找,能用的就留給小少爺吧?能讀書是好事,他這個年紀還來得及重讀呢。”

“那都多少年前的了。”顧應樓含糊地說道,“現在教材都改版了,有些知識點也不是以前那套,我回頭抽個空給他寫個新筆記吧。”

“這樣也好。”張姨笑了笑,“你是最會讀書的了,從前那一圈小孩一塊兒讀書的時候,就屬您學習好,老太太也是家長裏頭最省心的那個,回回開家長會都得被老師表彰一回呢。”

顧應樓下意識地皺眉,不太願意聽張姨提起他‘從前’的事情,幹脆岔開了話題,“我還有點事,您先忙吧。”

張姨不明所以,道了聲好。

顧應樓其實也沒什麼事,他屬於自控力好、效率很高的那種人,工作一般不會拖到回家來做。

之前是為了近距離觀察懷酒,所以他特意留了些文件回來簽。

他無所事事地在家裏轉了一圈,沒看到懷酒的身影,走到門廊的時候,忽然聽到花園裏一點若有若無的讀書聲。

“秦朝官製……三公九卿製…三公是丞相太尉和禦史大夫,九卿是……”

顧應樓腳步頓了頓,轉向花叢裏,隻見懷酒坐在一張小藤椅上,旁邊還放著一張小茶幾,上麵擺放著生物、地理等書,還有一杯氤氳著熱氣的花茶。

懷酒本人戴著兩百多度的黑框眼鏡,腦袋一點一點地背書,把那段九卿重複了兩三遍,看上去背得有些費勁。

顧應樓站在一旁定定地看了半分鍾,忽然大步走過去,輕輕抽掉了他手中的書,隨手翻了翻。

他覷了懷酒一眼,“怎麼這麼笨?這都背不出來?”

“……”

懷酒抬頭看見是他,撇了撇嘴,“我隻是太久時間沒背曆史而已……”

實際上他高中時文科就學得不是很好,同樣的時間,英語單詞書他能背完小半本,可曆史書他隻能背十幾頁。

他也不知道自己和顧應樓解釋這個幹什麼,幹脆把手一攤,“你把書還我。”

“來做個遊戲吧。”

顧應樓掃了一眼剛才他背的那一頁,把書還給了他,“來比比記憶,怎麼樣?”

“我才不要和你比……”

“來試試麼。”顧應樓哂笑,“我隻看了一眼,你應該背了一下午吧?還是說這樣你都比不過我?”

不得不說,顧總很有把人智商拉低的本事,懷酒被他那眼神一看,頓時勝負欲蹭蹭蹭地往上冒,“……誰說我比不過你了?”

男人最忌諱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