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遞過來的帶棱的搓衣板,謝意顏臉上的笑都快繃不住了。
怎麼皇宮裏也有這東西?他在外麵遊曆江湖的時候常聽人說家中有跪搓衣板的規矩,起初不明所以,知道後也是笑笑覺得有些荒謬,誰知道這荒謬都能荒到皇宮裏來?
聽見輪椅的動靜,謝意顏立刻把搓衣板扔地上,然後自己跪上去拿裙擺遮擋得嚴嚴實實,並且警告宮人:“不許讓太子知道。”
宮人根本就沒甩他,反而過去攔住了要過來的李晟景:“太子殿下留步,皇後吩咐太子妃跪上兩個時辰就可以回去了,若太子執意上前,那就跪足一天一夜。”
兩個時辰還是不難跪的,但這隻是謝意顏跪之前的想法,跪完以後他就不這麼想了。
習武之人的膝蓋也是肉做的。
“太子妃怎麼傷成這樣?”秋月眼圈都紅了:“夫人知道了,該多心疼呀。”
“那就不讓她知道。”
“後天就回門,怎麼可能不知道。”
謝意顏疼得呲牙咧嘴,一邊下了狠勁給自己揉開淤青:“我這藥是師傅的獨門秘方,特別好用,抹上就好了,神藥。”
秋月:“太子妃那是師傅騙你的,就是尋常傷藥,還是我去買來交給師傅的。”
謝意顏:……
小時候他剛練武那陣,皮嫩得很,稍微不注意就渾身青紫,就不想練了,師傅為了哄他,就拿出這個傷藥說是神藥,抹上就好了,謝意顏就是這個神藥哄著練成了今天的劍客榜第一。
合著,全是假的。
手裏的傷藥頓時就不香了。
“太子來了,快點我衣服。”
秋月還沒聽見動靜,趕緊把衣服給他收拾好,就聽見外麵輪椅的動靜,回頭看了一眼太子妃的儀容姿態,才去開門。
“太子妃的傷如何?”
身後的白離將一個木匣子交給秋月:“這是上好的青玉膏,秋月姐姐給太子妃敷上,活血化瘀的。”
“我沒事,殿下進來說話。”
聽著李晟景沒有要進來的意思,屋裏的謝意顏就主動出來接人了。
他在搓衣板上跪了幾個時辰,那搓衣板還是專門打造的,棱尖銳得很,實打實跪了這麼久,走路肯定成問題,他就這麼一瘸一拐挪到了門口。
“殿下。”
“你傷著,又出來做什麼?”
謝意顏還是笑:“我不出來,殿下就走了,既然來了,不如進來說說話,秋月,沏壺好茶。”
“茶不用了。”
謝意顏還以為他不想進來說話,停下腳步就看著李晟景:“殿下。”
李晟景推動輪椅:“秋月,扶好你家太子妃,她的腿不能受力,不可疏忽大意,知道嗎?”
“我知道。”謝意顏坐到軟榻旁邊,正好那兒還放著棋盒,出嫁之前就聽他爹說了,太子愛書畫之類雅靜的東西,他這會兒想留太子說話,打開棋盒就邀請:“殿下,來一局如何?”
輪椅吱吱扭扭碾壓過地板,李晟景到謝意顏身邊,看她頗有興致的表情也就點了頭:“早聽說太子妃才情冠絕鄴京,棋藝更是了得。”
一刻後,謝意顏愁眉苦臉:“再來一局。”
一盞茶後,謝意顏不甘心扔了手裏的白棋:“這次我用黑子再來一局。”
半盞茶後,李晟景收了棋子:“孤想起來還有些公務要處理,今日就先到這兒吧。”
“不下了?”謝意顏還有點戀戀不舍:“那改天再來,剛才那個落子我就覺得有點問題。”
“太子妃膝蓋有傷,不用送。”
白離推著太子殿下去了書房,關上門長舒一口氣:“殿下的脾氣也太好了些,就太子妃那下棋的水平連我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