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了。”
賀嶠沒有坐,目光移到裏間緊閉的門上,眼睛裏沒有什麼溫度,“伯父近來身體不好,不該動氣。”
“我也說呢,為這樣的兒子犯得上嗎?”段玉虹嘴角的笑容帶著一抹嘲弄,“可話又說回來,今天這事實在不能怪永祥生氣。那些髒眼睛的爛東西連我看了都臊得慌,何況永祥這樣愛麵子的人?”
言畢她端過茶杯,往裏淬了口茶梗子。
賀嶠麵不改色:“我去勸一勸。”
咣當,茶杯底磕到桌上。
“你當我沒勸過?老劉可以為我作證的呀。我也怕永祥把人給打壞了,所以豁出老命拚死攔著,結果你猜他怎麼說?”她鼻間哼了一聲,顯得極為蔑然,“他說:‘死馬當成活馬醫罷了。已經是死馬了,難道還怕打疼了?’我們婦道人家懂得什麼,他既然已經這麼說,當然隻能撒開手不管了。”
裏間動靜仍舊大,可是隻聽見方永祥動粗,聽不到方邵揚求饒。
賀嶠右手攥得極緊,表麵卻紋絲不動。又靜了片刻,方才過去敲門。
“伯父,是我賀嶠,我想跟您解釋幾句。”
許久,裏麵動靜總算是停了。
賀嶠自作主張推開門,見方邵揚光著膀子跪在地上,後背皮開肉綻。方永祥扔了帶血的拐杖,緩慢坐回老板椅中,一臉恨鐵不成鋼。
經過邵揚時賀嶠頓了半秒,隨即目不斜視地走到方永祥跟前,“伯父,這件事錯在我,邵揚隻是遭人陷害。”
方永祥餘怒未消。既然做了他的兒子,就該隨時隨地提高警覺,被人陷害比作風不檢更加窩囊!
“教訓邵揚任何時候都可以,現在當務之急是把事情解決。”賀嶠接著道。
“解決?”他冷哼一聲,“你說得倒輕巧,視頻都登出去了怎麼解決,難不成說那裏麵不是他?!”
外間的目光隔著牆和門刺進來,叫人如芒在背。賀嶠立在那裏,指甲深嵌掌心:“來的路上我反複看過,那段視頻是剪輯拚接的,車裏的人不是照片裏的女人。”
“不是她還能是誰?”方永祥當他在狡辯。
賀嶠輕輕吸了口氣:“是我。”
房間裏驟然靜了。
因為是背對著,所以他看不見方邵揚的表情,也不想去看。他不知道邵揚是記得但為了保全他的顏麵所以沒有說,還是根本就不記得昨晚的事。
方永祥也被噎得許久沒說話。
賀嶠一個人,盡量維持著聲音的平靜:“我的車裝了車內記錄儀,可以截取一段錄像證明那是我。邵揚沒有犯錯。”
—
當晚,賀嶠搬去客房,鎖了房門,手機也關了機。
邵揚來敲過一次門,他沒應。
他不願麵對方邵揚。
洗過澡後他把燈也關了,黑暗中打開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把周培元取來的記錄儀內存卡插進去。
發新聞隻要幾秒的視頻就夠了。截出一段不露骨又足夠清楚的,剩下還有兩個多小時的時長。刪掉後他脫下眼鏡,低頭撐著額。
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房中極靜,隻有輕淺的呼吸和筆電運行的聲音。半晌,他才重新抬起頭,手指在觸摸板上滑動幾下,沉默地打開一個加過密的文件夾。
裏麵沒有什麼秘密的合同或者文件,更沒有保險櫃的密碼或是銀行賬戶信息,有的隻是幾段私人視頻。
五年前拍的,他跟前男友。
情到濃時,他們在彼此自願的情況下留下了幾段床上的視頻,本意也隻是鬧著玩,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後來男友出國棄他而去,這些視頻就再也沒有打開過。
畫麵裏他們在度假酒店,純白的床單純白的牆,男友把他壓在身下,笑著摸他通紅的耳垂:“你躲什麼,嗯?躲什麼?別怕,我不欺負你,我會很溫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