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1 / 3)

子的聲音。但是賀嶠的動作也不算快,擦身加換衣服總有個五六分鍾時間,等一切忙完,床上一點動靜也沒有了。

賀嶠走過去,輕輕揭開蒙在他臉上的被子。

方邵揚又昏睡了過去。

他呼吸均勻,但嘴唇幹枯脫皮,嘴角還有細小的裂口,應該是昨天身體脫水所致。賀嶠捏了捏他的手腕,感覺到他的體溫跟平穩的脈搏才鬆了口氣,顧不上吹頭發就去外麵請醫生過來。

後來醫生是跟Shirley一起來的,說他做完透析還不到24小時,能自己站起來已經是異於常人,像現在這樣動不動就睡過去是正常的,不必過分緊張,目前看來沒有生命危險了。

醫生離開,Shirley把買來的牛奶跟餐包放在桌上,招呼賀嶠過來吃。賀嶠答應著,又去把窗簾拉得嚴嚴實實,把屋裏的加濕器加滿水,然後才過去坐下。

Shirley笑了:“他才二十多歲,生一場病過個三天五天的就又活蹦亂跳了,你不用過分緊張。”

“嗯。”賀嶠低著頭,“明天我就回去上班了。”

“那你比我好,我今天就要回公司了。”Shirley拆開一次性筷子遞給他,又把牛奶給他倒到杯子裏。

他道了聲謝,順口說:“貝山是他的心血,幸好還有你這個信得過的人坐陣。”

說完抬起頭,發現Shirley定定地看著他。

“怎麼,我臉上有東西?”

Shirley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就是覺得貝山兩個字從你嘴裏說出來挺好聽的。”

賀嶠當她是禮貌的稱讚,垂首沒有說話。她卻接著雲淡風輕地道:“畢竟這兩個字代表的就是你的名字。”

賀嶠微滯。

她看著他:“我以為你知道,這是你名字的偏旁部首。”

他輕輕搖了搖頭。

的確曾經這樣猜想過,不過始終不敢確定,就像他從前不敢確定方邵揚的感情一樣。

可現在知道了,他就信。

兩人沒有再深入地聊這個話題,安靜地吃起了早飯。

賀嶠原本就好看,此刻剛洗過澡頭發還半濕,麵部線條柔和細膩,氣質從容沉穩,吃東西細嚼慢咽的樣子又格外斯文,Shirley籲了口氣,幽幽地低聲感歎:“邵揚這小子命真好……”

“嗯?”賀嶠停筷,“什麼?”

“沒什麼。”她把裝食物的餐盒往他麵前推了推,“你太瘦了,多吃點,往後跟邵揚還有得折騰。”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想起早上浴室門口的事,賀嶠模糊地應了一聲,自此再沒把頭抬起來。

方邵揚到底年輕,兩天不到就能從病房一口氣走到樓下了。這兩天來看他的人不少,有工作夥伴也有朋友章維等人,甚至連王可彧都帶著花來過一趟,不過唯獨不見父親方永祥。

方邵揚跟父親較著勁,當然不會主動打電話過去,但心裏難免失落。

第三天傍晚吃完飯,天剛剛擦黑。他給病號服外麵披了件外套,一個人架著拐杖慢慢走到樓下花園,坐在長椅上看其他人散步。

如今已是深秋,外麵沒有蚊蟲叮咬,隻有落葉偶爾煩擾。隔著一叢灌木,四五米之外的另一排長椅上有個小姑娘在忘我地背單詞,頭上戴著大耳機,一副旁若無人的模樣。沒背多久,她爸爸找來了,給她加了件厚外套,然後又坐在她旁邊抽查背誦情況,父女倆你一句我一句。

方邵揚雙手交叉枕在腦後,靜靜聽著。

小的時候家裏窮,母親忙於上夜校做兼職,對他管束向來不嚴。他因此過得比較自由,但也錯過許多本該跟父母一同度過的時光。有次學校布置了一個家庭作業,是讓他們跟父母一起看電影寫觀後感,他一沒電腦二沒錢,根本沒有去看,自然也寫不出來。後來那篇作業是隨便在書店找了本書抄的,家長簽字也是他自己偽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