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的公子從這次擇妃知曉了溫濃這個人,還打算著等她落了選便去溫家提親。

恰逢蘇雪榕的生辰,溫濃便攜禮去了蘇雪榕的院子為她慶生。

筵席散去之後,蘇雪榕特意留了溫濃下來, 而後進屋取了個匣子出來, 她笑著看了溫濃一眼, 而後從匣子裏拿出一枚玉簪, 往溫濃發上比劃, “當真襯你, 這是我自個兒畫的,叫匠人給我打出來了。”

溫濃感到有些奇怪, 分明是蘇雪榕的生辰, 蘇雪榕卻給她備了禮物, 是何道理?

“濃濃,總之你得收下,收了我才安心。”蘇雪榕拉過溫濃的手, “也不要問緣由,可好?”

溫濃一頭霧水地接過玉簪,遲疑地說,“榕姐姐,這太貴重了。”

“怎麼會,這簪子現在還配你,以後濃濃還會有更好更珍貴的簪子。”蘇雪榕看著溫濃,笑意柔和,見她接了,眉宇間更為放鬆。

兩人慢慢朝外走著,途經主院時便碰見了方氏。

方氏也是個有本事的,先前和溫濃之間那般不愉快,竟也能擺出一張熱情麵孔來,拉過溫濃的手便問,“今兒可玩高興了?”

溫濃點了點頭,正要說什麼,方氏又急不可耐地接道,“好些人家都跟舅母打聽你呢,就等著宮裏那邊完事了上你家下定,濃濃今兒若是不急著回去,上舅母屋裏去,舅母好生跟你說道說道。”

一番話說下來,竟好似篤定了溫濃不會被宮裏選上。

連蘇雪榕也微微蹙了眉頭,溫濃倒還是笑著的。

“母親,改日吧,我還有話兒要和濃濃說呢。”蘇雪榕挽上溫濃的手,不待方氏反應便將她拉走了。

走出好一截,兩姐妹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笑起來。

“我娘就這樣,到時候濃濃真被選上了,不知她得多吃驚。”蘇雪榕笑著捏了捏溫濃的臉頰,像是對太子全無執念了。

溫濃見狀也輕鬆得多,踏著黃昏的日光往回走。

四選篩才德,宮裏頭下了一道旨意,命參選的閨秀收拾兩套換洗衣裳往宮裏去,約莫住上三兩日,方便考查品行。

臨行前溫父不放心地叮囑,“進宮之後切記低調行事,張揚容易叫人忌恨,殿下之所以保密也是為的這個原因。”

“爹爹放心吧,我都省得。”

溫濃和蘇雪榕約著一起進宮,等到了宮道上又見著了魏子吟,魏子吟身邊跟了兩個眼生的婆子,溫濃瞄了一眼。

魏子吟細聲說,“家裏擔心我,硬要我帶上兩個會武的婆子,一應吃食都要檢查。若是可以自己選住處,到時候我們就住一起,你的吃食也叫她們檢查好了。”

溫濃眨眨眼,有些驚訝於魏家的周全。

魏子吟又說,“往年選秀或多或少都有些醃臢事,隻不過沒有傳出來罷了。小心些總不是壞事。”

話音剛落,一位年長的宮女領著閨秀門往前走,而後又高聲喝道,“肅靜,靠邊等候!”

閨秀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茫茫然站在宮道邊上,一時間安靜極了。

這時才聽得有車馬聲漸近,能在宮裏坐馬車的也隻有那幾個人,於是閨秀們麵麵相覷不敢出聲。

這馬車是駟馬的規製,深色木製車身,看上去倒很低調,隱約能看見馬車裏端坐的人影。

他穿著淺金色的衣裳,發上束著白玉冠,麵無表情的時候顯得冷淡又矜貴。有人頭一回見到太子,目光都忘了收回去,癡癡地追隨了許久,被旁邊的人碰了碰才醒悟一般低下頭去。

然而就是這個高高在上的人物,在經過這一行時竟然側過頭來看了一眼,目光短暫地碰觸了某個人,幾不可見地笑了下。就在眾人以為看錯了的時候,他已然收回了目光,馬車也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