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她通紅的耳垂,定了片刻,轉開頭去。

她師父這口氣發泄了老長時間,周圍劈裏啪啦的巨響不斷,褚珀腿都跪麻了,甚至有點想抱著大師兄的腰,埋在他結實的胸大肌上睡一覺。

然而不等她付諸行動,聞蓮又放開他們了。

褚珀立即鬆開宴月亭的衣襟。

驚風樓已經不再是過去的驚風樓,遍地都是刀痕,它遭人千刀萬剮,獨自承擔了太多,咿咿呀呀的聲響不斷,已經可以被列入危樓範疇。隻有聞蓮身周的坐席,勉強還保持著完整。

塬清緩步過來坐下,眼神中給人一股不怒自威的震懾力,看著宴月亭說道:“你既知這是一把被仙盟定義為不祥的邪刀,你又要靠什麼來掌控它?”

宴月亭目光堅定地回視他,道:“一身正氣。”

褚珀:“……”啊,這幾個字好耳熟。

怎麼肥事,宴月亭!這就沒了?你再多講講啊,她師父就算再傻白甜,也不至於這麼好忽悠!

塬清大笑一聲,“好。”

褚珀不敢置信地抬眸看向她師父,“……”她明白了,這一定是傳說中的男主光環。

下一刻,塬清一揮袖擺,殿中虛空淌過水波紋路,一麵巨大的水鏡慢慢凝聚成型,鏡子四麵雕刻著繁複的銘文,頂上刻著兩個小篆字體。

“問心鏡能照出人心底一切善惡,你上前去,讓本座看看你的一身正氣幾斤幾兩。”

褚珀腳趾都扣緊了。

她雖然不知道宴月亭的一身正氣有幾斤幾兩,但他心裏那一堆的口口口口,起碼兩百斤!

第26章 他殺人恐嚇文身,但他其……

宴月亭竟然二話不說, 真的站起身,褚珀下意識拽住他的衣擺,用眼神無聲詢問:你真的沒問題嗎?

別人不清楚, 自從穿入書中就被旁白恐嚇的她, 可清清楚楚他心中的惡念有多少。

宴月亭垂下眼眸,對她微微一笑,“小師姐, 是你告訴我的,隻要持刀人一身正氣, 刀就能成為正義之刀。我心中坦蕩,不懼問心。”

你坦蕩個鬼哦!

褚珀簡直被他的自信驚呆了,在他澄澈的目光中,不由得鬆開手。

宴月亭走到問心鏡前,水鏡裏映出他的身影,片刻後, 整麵水鏡忽然散落成無數大小不一的水珠, 水珠清透地漂浮在半空, 映照出他純淨的心境。

褚珀不知道問心鏡怎麼展示它“照善惡”的功能, 隻能通過觀察她師父的臉色判斷好壞。

塬清臉上沒什麼表情, 目光很沉, 似乎不大妙的樣子。

水至清則無魚,這世間就算是聖人, 也不能保證自己心無瑕疵。

過了片刻, 他身周浮動的水珠生出波瀾, 清透的內裏漸漸浮上陰影。宴月亭的喜怒愛憎,七情六欲被赤丨裸裸地展示在所有人眼中。

陰影裏間或閃過一些銘心刻骨的過往,讓他生恨, 生怨,生出惡念。

他生來就根植於骨血的魔氣染紅了一顆又一顆的小水珠,這些水珠凝聚在一起,拳頭大小,顏色不太深,是殺念。

但這些並不算太多。

他的身周更多的,是那些漂亮的,清透的水珠。

塬清的臉色緩了很多,應該是覺得他人性遠大於魔性,可堪教導了。

“原來是這麼看的,”褚珀咬著手指尖思索,“怎麼做到的?他在旁白裏活像個索命鬼,心思怎麼可能這麼幹淨?問心鏡是敗在男主光環下了吧?”

難不成,他殺人恐嚇文身,但他其實,是個好男孩?

她伸長脖子,移來移去,想將宴月亭身周的所有水珠都看清楚,忽然在一個不起眼的小水珠裏瞥到自己的影子,她整個人頓時一凜,隻見那小水珠裏透出一點薄紅,仔細分辨了好幾眼,才看明白那是她爆紅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