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苗端來一碟點心,道:“小姐,先墊墊肚子吧,今天可有的忙。”
意歡點點頭,但時間太緊,她隻胡亂吃了幾口,嬤嬤便要給她上胭脂了。
嬤嬤丫鬟們使出渾身解數,輕描蛾眉,櫻唇點絳,眼尾貼金,眉心點珠。
意歡攬鏡自顧,鏡中人嬌俏不已。
意歡取出玉哨,道:“這個穿上紅繩,幫我戴上吧。”
喜娘應聲稱是,她見這小小玉哨做得巧奪天工,便細心找到上麵的小孔,紅繩一穿,便打了個如意結,小心翼翼將她掛在了意歡細膩的脖頸上,貼身戴著。
眾人欣賞著嬌俏無比的新娘,交口稱讚。
此時,卻聽見林意冉在門前大喊:“姐姐!姐夫來了!”
嬤嬤丫鬟們一聽,頓時笑成一團,意歡麵上紅霞更甚,急忙蓋了蓋頭遮擋。
按照習俗,催妝兩次之後,意歡才跟著喜娘出了房門。
她先是到正廳給父親敬茶。
林相看著亭亭玉立的女兒,心中感懷,接過意歡敬的茶,連連道好。
林邑笑了笑,道:“妹妹就算出嫁了,也還是相府千金,日後若受了委屈,不要忍著,父親和大哥定會為你做主。”
意歡笑中帶淚,雙肩輕顫。
外麵又催妝一次,按照規矩,此時方能出門了。
林邑笑道:“不急,讓他多等等才是。”
眾人撫掌而笑。
炮竹聲響起,炸起一連串喜氣,意歡由喜娘攙著,緩緩踏出府門。
柳何瀟身著大紅喜服,矗立在門前。
身姿卓越,俊雅無雙。
他一手負在背後,輕輕握拳,出了些薄汗。
麵上卻十分從容,他一目不錯地看著新娘,意歡一手由兄長托著,露出一截雪白皓腕,蓮步輕移,緩緩而來。
柳何瀟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心中滾燙。
“起轎……”喜娘一聲清喝,頓時鑼鼓喧天,響徹雲霄。
柳何瀟騎在馬上,意氣風發,迎親隊伍特意繞道走過長明街,不少相識的百姓都來觀禮,跟在花轎後麵的兩隊丫鬟,一路派發喜糖喜餅,百姓們美滋滋地接下,轉而又去瞻仰新郎的風姿,紛紛揣摩這新娘到底得美成什麼樣,才能嫁得如此俊逸的郎君?
喜鵲歡脫飛起,迎親隊伍終於到了齊王府。
老夫人坐在正堂之上,她身旁坐著齊王柳胤,卻不見側妃蹤影。
唯有知道內情的人才知道側妃被廢,原來她一直是皇帝李澤安插在齊王府的眼線,她不但自己想掌控齊王府,還想將侄女嫁進來。
皇帝病重之後,她便被囚禁了起來,本來呂蔚可以幸免於難,但她在意歡的身份浮出水麵之後,在貴女圈子裏散布謠言,說意歡拋頭露麵,行為不檢,石小姐將這話轉告了柳何瀟,於是呂家便被連根拔起,趕出了盛京。
此刻,老夫人看著柳何瀟帶著喜娘一步步踏進正殿,笑得合不攏嘴。
滿堂恭賀之聲,柳何瀟一改往日的高傲,一一笑納。
他微微偏頭,看向意歡。
意歡一手攥著紅綢,豔紅的蓋頭一步一晃,間隙之中,恰好迎上柳何瀟滿含笑意的眼。
“我夫人真好看。”
柳何瀟輕輕飄過一句話,意歡雙頰染醉,唯恐別人聽了去。
依禮跪拜之後,新郎要送新娘回房,才能出來宴客。
喜娘、嬤嬤、丫鬟們簇擁著兩人,柳何瀟突然說了聲:“走慢些,小心腳下。”
意歡輕聲:“我又不是沒來過。”
柳何瀟一怔,想起曾經她曾經在水月居為自己做吃食,還成了自己的專屬廚娘,有些失笑。
他將意歡送回了房,合巹酒還沒喝完,外麵的人便起哄讓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