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老人困得早,就動身離開了。
倆人開車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晚了,路燈一排一排地亮了起來,大過年的路上人已經少了很多,但夜色下光線不好,載著柳正儒的時候,白輝開車一向是穩妥為先。
通往小區的那條路上人依舊很少,快到小區門口的時候,柳正儒突然坐直了身體,搖下車窗,麵色嚴肅道:“我們停一下。”
車窗剛搖下,他們就聽到了前方傳來孩子們肆意的笑聲和細微的貓叫聲,在寂靜無人的馬路上意外顯得有些瘮人。
前方轉角處,四五個十歲左右的男孩子笑鬧著踢著什麼。
乍一看是一團灰糊糊的東西,路燈昏黃的光亮透過人群的縫隙照進,柳正儒和白輝這才看清楚,被男孩子們在腳下隨意踢來踢去的,是一隻小貓。
貓咪縮著自己瘦小的身子,無力地被孩子們圍毆,偶爾才會發出細微的貓叫聲求饒,但卻於事無補,反倒使得那些熊孩子們笑得更大聲了。
白輝按了下喇叭,突兀的喇叭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有些大聲,熊孩子們被嚇了一跳,停下腳步動作。車前燈的光亮照得熊孩子們睜不開眼,他們用手捂住眼睛,罵罵咧咧了幾句。
直到白輝和柳正儒下車,看著兩個高高的大人一臉嚴肅地朝他們走來,熊孩子們這才互相看了一眼,相繼跑開了。
倆人跑過去,這才發現貓咪大概也才一倆個月大小的樣子,瘦瘦小小的,有氣無力地喵喵叫了幾聲,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柳正儒擔心小貓身上有骨折或者什麼,剛準備脫下外套,就見白輝將自己的外衣遞了過來。
好在柳正儒在急診工作過好多年,雖然看的是人,但對貓咪來說,有沒有骨折這種直接外傷性疾病還是能大致判斷的。
檢查後發現貓咪沒有骨折,他心中鬆了口氣,用外衣將貓咪發抖的身體裹住,抱在懷裏。
他不太清楚家附近有沒有什麼寵物醫院,大過年的各個店鋪關門都很早,車子開回來的時候一路都是關著的門麵。
大冷天的帶著貓到處跑找醫院實在是有些不明智,柳正儒還是決定將貓先帶回家,明天早起去寵物醫院檢查檢查。
平常在外人麵前,柳正儒都是一副清冷的樣子,家裏也從來沒養過什麼貓貓狗狗,白輝還一直以為柳正儒不會喜歡這些小動物。
對方抱著貓小心翼翼的樣子,看著柳正儒用手心輕柔地安撫著貓咪的動作,白輝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他早就知道,正儒在外人麵前一副清冷的模樣,實際上心裏比誰都要柔軟。
柳正儒一側頭,就看到白輝看著他笑。
可能是回到B市的原因,也可能是撿到貓的觸動,柳正儒看著站在自己麵前,已經是一個身板高大的成年男人的白輝,他微微笑了笑。
見柳正儒思索的樣子,明明站在自己麵前,眼神卻沒專注在自己臉上,白輝問道:“想到什麼了?”
柳正儒轉過身,看向前方路口的轉角玩笑道:“當年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也是在這個地方。”
白輝愣了愣,那時候他還窮困潦倒又不服輸,跟包工頭起口角,被人在回家的路上圍攻。
柳正儒抬眸看向他,眼神溫柔:“那時候你倒在地上,滿身是傷。”
他清楚地記得,白輝那時候穿得又破又髒,露在外麵的傷口都是沾滿了泥土灰塵和半幹不幹的血液,少年被打趴在地上,低著頭一言不發的樣子,他即便是大老遠看著也能看到少年骨子裏的倔強。
那是他這輩子,跟白輝的開始。
柳正儒朝前方某處抬了抬下巴:“我就是在那裏撿到你的。”
白輝認真地點頭,成年後的聲音渾厚又有磁性:“我記得,這件事我一輩子都不忘記。”
柳正儒將他在路上撿回家,給他療傷,幫他渡過難關,給個“資助”的名頭隻為了能夠讓他更加安心地努力生活、改變自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