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男裝,帶著小乙小林兩個長隨去東市閑逛。
前麵鋪子裏的油炸糯米團子有些意趣,我正欲買一小袋嚐嚐,被身旁的小乙攔住了,“公主,徐相交代過,不能再買外麵攤子上的吃食。”
“不告訴他就行了。”我擠在排隊的人群裏躍躍欲試。
小乙哭喪著臉,繼續勸道:“公主饒了小人罷,前兩天在西市吃炙羊肉鬧壞肚子,徐相可罰了我們半月例銀。”
我尷尬地摸著下巴,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那我不吃了,他罰了多少銀子,我賠給你們。”
話音未落,人群間衝出了十七八名青壯男子,為首的騎著高頭大馬,揮舞鞭子,口中叫喊著道:“五十歲以上的老頭自覺滾過來,別讓大爺挨個敲門!”
霎時間東市一片混亂,老翁老叟逃命一般往外擠,攤位上的吃食、布匹散落一地,小乙小林護著我來到一側。
一位年逾古稀的糖畫攤主因舍不得一鍋剛熬好的糖,走得慢了一些,被騎馬的惡奴逮住,一鞭子抽在身上,“為聖人試藥是你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逃什麼逃?”
老人躺在地上慘叫,我不忍直視,轉頭問身邊的小乙:“這是何故,父皇隻說讓五十歲的官員以上試藥。”
“官員們集體稱病,聖人找不到人,換成了每戶官員家提供一名五十以上的老者送入宮中,讓許道長試藥,不少百姓聽到消息連夜逃出長安城,各家官員們正為此抓人呢。”
惡奴第二鞭子揮下去,老人渾身是血,哀嚎不止。
我按捺不住,握著腰間的寶劍走上前去。
“公主,對麵十七八人,咱們就兩三個,不然先回府去?”
父皇瘋了,我沒有瘋,實在做不到對荒唐鬧劇視若無睹,我冷靜下來思索,惡奴們出身官家,是見過世麵的人,而我穿著富貴,未必不能唬住他們,“小林,你速去宮中告知徐相,小乙,你與我一同過去。”
那人即將揮下第三鞭,我拔出寶劍,擋在老人麵前。偌大的長安東市,民眾們懼其淫威,隻有我一人站了出來。
“你是何人?”惡奴虛著眼,從上到下打量著我,目光令人作嘔。
手中的魚腸劍寶劍寒光閃爍,我絲毫不懼他,“你又是何人?”
“某家奉聖人之命請五十歲以上老者去宮中享用延壽丹藥,郎君生得俊俏,何故攔我?”
我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的百姓,高聲道:“你口口聲聲奉聖人之命,聖旨在哪裏,宮中的腰牌又在哪裏?”
惡奴馬後的人想要動手,被他以眼神製止,“郎君穿得體麵,必是出身富貴人家,聽某一句勸,少管閑事,要是誤了許道長大事,沒人擔待的起。”
“大家聽到了嗎,”我右手持劍,向身後的民眾呼喊,“他們沒有腰牌,不是宮中之人,是在假傳聖旨 !”
為首惡奴見狀,冷笑一聲,執鞭向我揮來。魚腸寶劍是婚禮前父皇所賜,能削鐵如泥,我心一橫,推開身前的小乙,一劍刺向惡奴身下的馬匹。
馬兒傳來一聲悲鳴,將背上之人摔了下去,惡奴上一刻還高舉長鞭耀武揚威,此刻已跪在了我的腳邊。
我一腳踢開他,從馬匹身上抽出帶血的長劍,橫在身前,鼓動著周圍人群:“這是聖人所賜的寶劍,專殺魚肉百姓之人,大家不必害怕,速同我一道,將這群惡仆捆了送去官府!”
眾人本就深恨他們,聽我說得煞有介事,當真全湧了上來,將這群人圍了個水泄不通。
“前日將俺家老爹搶去試藥,回家後上吐下瀉,死得淒慘!”
“俺家叔叔一樣,吃了那狗屁丹藥,現在頭風犯了,丁點茶水也用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