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思語點頭不語,自去思量了。
邵沛然是這麼跟母親說的,自己也是這麼想的。所以等到了真正見麵的這一天,她發現除了自己跟賀白洲之外,所有人都是盛裝出席,就生出了一點不妙的預感。
而這預感很快就應驗了。
明明剛開始的氣氛很好,雙方也客客氣氣的,結果說到家裏給兩個孩子置辦的東西時,莫名其妙地就攀比起來了。你送一輛車,我就送一套房,你送珠寶首飾,我送公司股份,誰都沒在客氣的。
賀白洲和邵沛然麵麵相覷,都不知道情況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聽說有些人家,議親的時候,兩邊為了少出點兒錢和東西,都恨不得直接打起來。像這種直接砸錢砸東西,也恨不得直接打起來的,實在讓人難以理解。
這奇怪的勝負欲。
但是她們兩人身為當事人,一旦要開口,就立刻會被兩邊的家長同時喝住,說這是家長給孩子的一片心意,讓她們不要說話。
賀白洲隻好將求救的視線轉向親哥哥。
爭到現在,邵思語已經快要落入下風了。無他,對麵有兩個人,她隻有一個,怎麼都要吃點虧。再說,邵家的底蘊確實不能跟身為傳統英國貴族的馬斯特家相比。
在馬斯特侯爵被妻子掐著胳膊,準備送出一處帶著葡萄園的莊園時,Chris終於開口,“說了半天,也許還有遺漏的,還是回去擬個單子吧。現在,不如先來敲定一下婚禮的日期?”
這確實是個很重要的議題,於是雙方都爽快地丟下了曬東西的環節,進入下一階段。
賀白洲鬆了一口氣,心有戚戚地對邵沛然說,“我聽人家說,結婚的時候新人自己是插不上手的,幾乎所有的事情都會被雙方父母包辦。以前我以為這話太誇張了,現在才知道,全都是實話。”
雙方家長的熱情,實在是令人難以拒絕。
好在關於結婚日期的問題,賀白洲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她給出了四五個可以挑選的日子,但是這些日期全部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都在下個月。
不知道是真的被她這招忽悠住了,還是考慮到來回不方便,趁著他們都在國內,趕緊把婚事辦完比較好,最終,雙方家長商量出了一個不近不遠的日期:9月19日。
之後是酒店,婚禮以及一些亂七八糟的瑣事。家長們提出了種種意見,賀白洲一一在心裏跟自己預想的做對比,差不多的就點頭答應,不一樣的部分就據理力爭。
等到一場見麵結束,雙方都累得跟完成了一場談判似的,精疲力竭。
本來就是在酒店見麵,索性直接讓人上了菜,一起吃了頓飯。到吃飯的時候,家長們又變得客氣而有禮起來,仿佛之前那個爭得麵紅耳赤的人並不是自己。
等到終於把所有的場麵都應付過去,兩人開車回家時,賀白洲才歎息,“這一天簡直跟打仗一樣。”
“所以我才說,不用那麼急著結婚。就算結婚,規模也不用弄得太大,不然累的還是自己。”邵沛然潑她冷水,“現在知道辛苦了吧?”
“雖然辛苦,但這是必要的步驟。”賀白洲說,“再說,現在我們自己說了已經不算了。”
兩人對視一眼,歎了一口氣,然後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真奇妙。”過了一會兒,賀白洲說,“我沒想到,有一天我能和我爸媽坐在一張桌子上,這麼和平的談話,好像……”好像他們真的是正常的一家人,沒有那麼多隔閡和齟齬。
邵沛然拍了拍她的手,“可能是因為找到了平衡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