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1 / 3)

第1章 001

“嗚嗚嗚,媽媽,你快醒醒,你不要死,嗚嗚嗚……”

嗚嗚咽咽的哭聲,聽得餘秀腦瓜子生疼,不情不願地睜開眼睛。

破敗老舊的土牆房,煙熏發黑的房梁,空蕩無任何家用具的房間,東邊糊得窗戶破了一個大洞,淩冽的寒風正從洞口吹進屋裏,身上蓋得發黴潮濕的被褥越發冰冷如鐵。

這是餘秀穿越過來的第三天了。

三天前,餘秀還是個語文老師,教小學六年級的學生,在愚人節那天被一個調皮的熊孩子搞惡作劇,一個裝滿水的大鐵桶從教室門上掉了下來,砸在她的頭上,她直接暈了過去,等醒過來,她已經穿越到了同名同姓的原身身上。

原身今年剛滿二十歲,本是一個在讀大學生,卻因1957年的□□行動(右——派劃分)受父母牽累,下放到了北寒之地勞作。

由於北寒之地過於艱苦,其地荒蕪廣渺,耕耘設施落後,氣候條件惡劣,長期風雪交加,原身吃過各種苦頭後,終於舉起纖纖手指,向無產階級革命投降,經人介紹,嫁給了百川囤的貧農成分陳仁貴。

當時的陳仁貴病入膏肓,娶原身有兩個目的,一是給自己衝喜,想讓自己的病好起來,二是陳仁貴的妻子前兩年生孩子難產而死,留下一子一女,大的兒子十歲,小的女兒才兩歲,他怕自己病不好死了,兩個孩子沒人照顧,於是傾家蕩產,砸鍋賣鐵,‘買’了原身做老婆。

哪成想原身嫁過來的第二天陳仁貴就嗝屁了,陳仁貴的大媽蔣大春帶著一眾親戚上門,把家裏值錢的物件兒都帶走,連陳仁貴給自己備的薄口棺材都沒放過。

原身氣急,與之搶奪,隻是她一個纖弱姑娘,寡不敵眾,哪是那長年下地幹活,練就一身大力氣的蔣大春對手,不僅被蔣大春照著嫩白的臉蛋兒狠打幾巴掌成豬臉不說,還被她推搡在地,磕在石頭上流了不少血一命嗚呼,換成了餘秀。

所幸有個好鄰居看不過去,把餘秀送去了二十裏外的鎮上衛生所一番救治,又找了草席把陳仁貴的屍體卷了,埋在村囤後山上的小山坳裏,照顧了陳仁貴倆孩子好幾天,等餘秀情況好了一點,還專門套了驢車把她送了回來。

餘秀失血過多,昏昏沉沉好幾天,原以為自己在做夢,可頭上的疼痛實在太過真實,原身的記憶如滾筒一樣不斷在腦內徘徊,她再怎麼覺得荒唐,也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那就是她穿越了,且穿越到了1958年四月初,一個貧窮又混亂的時代。

心裏歎了口氣,餘秀目光轉向炕床邊。

床邊有兩個小蘿卜頭,大的不過十歲,長得又黑又瘦,一雙眼睛都瘦得脫了框,像個大頭娃娃,看著有點滲人。

小的兩歲多一點,長得白白淨淨,細皮嫩肉,臉上有點嬰兒肥,不過卻是灰頭土臉,頭發亂哄哄的隨手紮了歪歪斜斜的小馬辮子,身上穿著一件滿是補丁的薄春衫。

倆孩子一看就是長期饑餓營養不良,沒人細心照料才會如此。

此時兩個小蘿卜頭都半靠在低矮的炕床邊,大的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小的哭得稀裏嘩啦。

瞧見餘秀偏了下腦袋,大的孩子,名叫陳冠軍,小名叫狗蛋蛋的孩子立馬喊了一聲:“媽,媽?你醒了?”

媽?餘秀詫異的挑了挑眉頭。

印象中,這狗蛋蛋在原身嫁過來的時候,小臉黑的跟鍋底一樣,當天晚上洞房夜還來搗亂,一會兒肚子疼,一會兒來送藥,一會兒又說妹妹一個人睡覺害怕,生生的把妹妹送進屋裏來,讓原身照料,把好好的洞房花燭夜變成了空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