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以待斃也不是辦法,溫蘿四處望了望,不遠處歪倒的一人胸口一道長長的血痕,雙眼緊閉,手邊正巧是一把看起來質感不錯的長劍。溫蘿眼前一亮,也顧不上姿態,貓著腰連滾帶爬地把長劍撿了起來握在手裏,小心翼翼地向外挪動。
雖然沒了靈力,但是從殷和玉身上學會的劍法應當也夠她支撐一會。
走了一陣子她才意識到,剛才她所處的地方似乎是府邸內院,身邊橫七豎八的人應當是專門保護她的侍衛。越往外走,地上的屍體就越多,間或還摻雜著幾隻凶惡的妖獸屍身,看來現在這等慘狀正是它們造成的。
是什麼樣的人竟然可以操縱妖獸傷人?不太可能是藏月門的靈獸堂,她腦海中慘白指尖上跳躍著的黑色霧氣一閃而過,卻見眼前一道黑影閃過,溫蘿下意識揮劍格擋。
隻聽金石相交的“叮——”一聲,來人似乎也吃了一驚,十分輕鬆地化解了她的攻勢,一張略顯狼狽的美麗的臉露了出來。
她鬢發歪斜,臉上沾了些髒汙,但五官依舊豔麗無匹,見到溫蘿完好無損地站在這裏,甚至還有餘力提劍自保,眼中欣慰一閃而過,三兩步上前拉過她道:“馨兒,你沒事吧!”
“……我沒事。”溫蘿收了劍,有些辨認不出來人的身份,隻好拿出非常官方的答案。
不過對方似乎也並沒打算為難她,很快就開始為她安排後續:“你現在就走,去青玄宗找到顧光霽,讓他保護你去無盡海!到了之後報出娘的名字,她們一定會善待你的。”說罷,她目光留戀地深深望著溫蘿,似乎要將她的模樣死死地刻在腦海中,半晌,一手狠狠推了一把,狠道,“快走!暫時不會有什麼危險,你還是趁著那人親自來前趕緊離開這裏!”
這具身體實在是嬌弱得很,溫蘿被她推了個趔趄,堪堪穩住身形。
看來對麵那人是她現在這個身份的母親,似乎和無盡海有些淵源,不知道究竟得罪了誰,竟然遭此飛來橫禍。溫蘿緊了緊手中的劍柄,問道:“娘,究竟出了什麼事?”
“時間不多了,不要再問了,等你安全到了無盡海,自然有人替你解答。”女人搖搖頭,一手又推了她一把,見女兒一臉狀況外不知嚴重的模樣,無奈地說,“是南門星,再不走真的來不及了,走!”
一聽到這熟悉的三個字,溫蘿眼前一黑,差點絕倒在地。
怎麼又是南門星!!
他是職業殺手嗎?怎麼淨幹一些追殺滅門的勾當?
溫蘿抿了抿唇:“您不走嗎?”
說罷,她就見麵前女人臉上決然一閃而過,晶瑩淚珠劃過她淩亂卻依舊美麗的臉龐,隨即後頸一痛,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意識朦朧中,溫蘿感覺自己似乎身處一個搖搖晃晃的空間,直到似乎是一個急停,她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前一滾,直生生撞到了一麵冷硬方正的牆壁上,她才睫毛微顫著重新蘇醒了過來。
此時正值寒冬,空氣潮濕中帶著刺骨的涼意,如細細的繡花針一般直透過她的衣服往骨頭縫裏鑽。剛剛火光漫天,她竟然一時間並沒有感覺到冷,可此刻孤零零地躺在僅僅草率鋪著草席的空曠簡陋的馬車中時,她才真正感受到了這個世界中隆冬的殺傷力。
溫蘿緩緩撐著一邊略帶些潮意的草席爬了起來,後腦還蒙蒙的,馬車晃晃悠悠地伴著一陣“噠噠”的馬蹄聲向前行進著。她緩緩合攏雙膝,雙臂合攏縮成一團,退到馬車角落裏盡可能避開因搖晃而不時閃出的縫隙中鑽進的刺骨冷風,問道:“南門星到底怎麼回事,不怪世人都罵他瘋狗,怎麼逮人就殺?上個時間點便在追殺我和墨修然,現在換了個地方竟然又是他將這個身份滅了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