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善意溫柔的最直觀證明,令他心下更多了幾分真切的好感。
月星洲雖看似風流,可那萬生平等的熱切實質上卻掩埋著骨子裏冷漠的涼薄。他極少對世間事物上心,擔一旦上了心,便並非輕易放棄氣餒之人,當即便露出兩顆虎牙開朗一笑。
“不妨事。不過,道友的師弟還未清醒,這秘境……咱們何時啟程才好?”
他話音剛落,便感到肩頭原本沉沉搭著的頭微微動了動。
奚景舟蹙眉睜開眼,混沌的意識還未完全清醒,腦海中便下意識回憶起昏厥之前的種種,下意識按劍喃喃:“師姐……”
見他蘇醒,月星洲下意識便撒開了虛扶在奚景舟腕間的手,直教後者一個趔趄,險些再次栽倒在地。
可隨著這一陣動作,奚景舟反倒清醒了幾分,抬眸見溫蘿正安然無恙地立在他身前,心下登時一鬆,下意識當作是她身後的柏己及時趕來救了兩人一命,真心行禮道謝:“多謝救命之恩。”
玄鐵扇在掌中輕輕一敲,柏己眉梢抬了抬,足尖微挪,錯開了他一禮,揚唇不甚在意道:“不必。你倒也不必如此小看你師姐,救你的另有其人。”
隻是微微一怔,奚景舟便瞬間便領會了柏己言外之意,他驚異抬眸,回想先前溫蘿種種行徑,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師姐早有把握才會如此行事,倒是我衝動了,險些壞了師姐大事。”
溫蘿:……禁不住老臉一紅。其實她也險些一命嗚呼,遠遠沒有奚景舟想象中這麼流弊。
不過,既然柏己並不居功,願意將這個裝逼的機會讓給她,她便也不必推辭,溫蘿給自己默默貼上幾層新鮮出爐的臉皮,木著臉輕頷首,高深莫測道:“日後切莫如此。”
這時奚景舟才騰出心神來顧及身側憑空多出的一人來,略帶幾分狐疑與不自覺的隱隱敵意側過臉看向月星洲:“不知這位是?”
方才月星洲主動自報家門,換作常人早該守禮回報自家姓名,隻可惜對麵兩人各有心思打算,媚眼拋給瞎子看,並沒能收獲他想象中的回應。
此刻見奚景舟麵容白淨,言談舉止也頗有世家仙門的風範,月星洲心下一動,拱手作禮再次道:“在下月星洲,一介無名散修罷了。我見道友身穿青玄宗道袍,腰懸長劍,想必是青玄宗劍峰弟子吧?”
奚景舟倒是並未忘記溫蘿先前提點過的“遮掩身份”,微微頷首,將“景舟”二字再次報了出去。
這兩字甫一自他口中吐出,溫蘿心頭驟然一陣狂跳。仿佛有什麼隱隱脫離了掌控一般,一股寒意瞬間自胸口席卷至四肢百骸,指尖倏地冷了下來。
月星洲獨身闖蕩五洲,消息想必極為靈通,“景舟”二字騙得了對人族修士並不感興趣,更是無法如數家珍的柏己,卻未必能夠瞞得住月星洲。
再加上青玄宗、劍峰弟子這兩點,巧合多得幾乎令人毫無辯駁的餘地。
果然,方聽聞“景舟”二字,月星洲麵色便是一變,似是有什麼疑惑瞬間被這兩字點撥解開,醍醐灌頂一般,恍然道:“景舟?敢問道友是青玄宗宗主公羽川弟子奚景舟嗎?”
說罷,他似是早已篤定心下猜想,並未糾結於奚景舟的回應,微微側過身來。望著溫蘿的眼神之中帶著熱切和驚疑,他試探道:
“放眼整個五洲,也隻有一人配奚景舟稱得上一聲師姐。我正驚疑為何姑娘氣質如此脫俗,原來竟是公羽宗主之女公羽若,實在是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