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將這一幕牢牢地覆蓋於那令他癲狂卻又無能為力的過往,得償千年之間也從未消弭,反而愈演愈烈的夙願。
見她隻望著他卻並不動作,南門星動了動,一手執筷,將一瓣仍沾著晨露般剔透水珠的花瓣夾至她碗中。
“怎麼不吃?”
他勾唇一笑,“阿芊,快些吃下它,好不好?”
第159章 掉馬進行時(三十一)
迎著南門星幽邃莫測的黑寂眼眸, 溫蘿隻覺得脊背生寒,似是有一張看不見的透明薄膜牢牢吸附在肺部,無聲地收緊, 就連呼吸也成了奢侈。
她果然就不該對他抱有什麼期待。
不論他是否對她動心動情,骨子裏的他,依舊是那個她熟悉的、喜怒不定的小變態。
不安定是幾乎在他骨髓之中生根發芽的痛楚, 自他年少時便隨著臨南淒冷的苦雨順著肌理滲透入四肢百骸, 遠非她與他曾經短暫不過半年的相處能夠連根拔起的。
勉強平複了心下繁雜翻湧的思緒,溫蘿垂眸執筷,強自扯了扯唇角,露出一個毫無破綻的假笑, 將南門星方才親手夾入她碗中的紫玉聖芽吞入腹中,這才若有所指道:“阿星, 如今我身體大好, 其實不必再吃這些。”
南門星視線堪稱專注地凝視著她張口抿入靈草花瓣的動作, 聞言卻似是並未聽見她微弱的抗議般, 一手支著下巴, 唇畔笑意淡淡,目光灼灼地睨過來,似是與尋常貌美少年一般無二, 口中卻極緩地、一字一頓道:“吃完它, 阿芊。”
溫蘿:……
她又不是屬兔子的!
溫蘿垂眸掃一眼桌上七八盤盛滿紫玉聖芽的餐碟,這畫麵拿去做鬼畜都省得剪素材創建新圖層。
況且, 紫玉聖芽雖說是聽起來極為高大上能解百毒的靈草, 可實質上說白了也不過是棵草, 入口酸中帶苦,苦中帶澀, 論口感,絕對算不上什麼能夠引得她欲罷不能的美味佳肴。
哪怕是減肥沙拉也得加調味料呢,幹吃草是什麼人間慘劇?!
溫蘿勉強維持著唇畔柔和的弧度,抬眸對上南門星一瞬不瞬注視著她的視線,放柔了聲音嚐試著撒嬌般輕喚道:“阿星……”
回應她的,是南門星麵上漸淡的笑意,以及他再一次抬起的冷白手腕。
望著碗中一瓣一瓣被他極為緩慢且具有暗示意味地堆入的紫玉聖芽,溫蘿心下長長歎了口氣。
看來,這頓純素宴她是躲不掉了。
望著溫蘿乖順地依言小口將碗中的淺紫靈株一口口咽下,南門星狹長上揚的眸底之中化不開的沉鬱似有一瞬間的光亮閃躍,似繚繞雲層之中乍現的天光。
他似是心情極為不錯,就連方才漸漸抿成一條支線的唇也再一次愉悅地揚了揚。
“阿芊,我再也不會放你走了。”
將那一盤盤滿滿當當的紫玉聖芽盡數吃完之後,溫蘿才第一次知道原來光吃草也會這麼有飽腹感。
被南門星擁著再一次在綿軟的床榻之上舒適地躺在內側,溫蘿便覺得一陣溫熱的吐息和著這令人頭皮發麻的病嬌宣言一同,如冰冷黏膩的靈蛇一般鑽入耳廓,激起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顫栗。
感受到她一瞬間的僵硬,一片如死的寂靜之中,南門星清越的聲線自腦後悶悶地穿過頸側發絲,輕輕落在她耳畔:“怎麼了?”
“……沒什麼。”
溫蘿心下一陣腹誹。
這幻境實在是逼真得過分,就連口感都分毫不差。
吃了這麼多紫玉聖芽,饒是她灌了不少口清水,如今口中卻依舊是一片洗刷不淨的幹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