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四五個請帖和拜帖。
魏停雲很清楚自己幾斤幾兩, 春闈在即,他現在的當務之急、重中之重是備戰會試,其他都是虛妄的。
為了躲避這種人情世故,他搬到了梁二伯名下的梁家別院。
別院距離五原鎮有幾十裏路, 背山依湖而建, 旁邊有個小村莊, 遠離鎮子和縣城的人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也並不會來打擾他們。
即將滿周歲的嘉魚和岸舟已經蹣跚學步,隻是不時會腳步不穩的栽倒在草坪上;
歪倒也不急著起來, 趴在地上,揪草地上的小花花玩,揪著揪著就填進嘴巴裏了。
王媽要是給□□, 也不哭, 再啃一朵新的,像兩隻小羊一樣, 啃遍了整個花園。
魏停雲把窗戶撐起來,外麵的鳥語花香一下就溢滿整間書房。
梁若瓊拿著剪刀在院子裏修剪花枝,嘉魚和岸舟抱著她的腿在撒嬌, 要抱抱。
梁若瓊試了下, 但竟沒辦法一下同時抱起他們兩個, 搖搖頭:“你們長大了。”
嘉魚和岸舟對望了一眼, 兩個人緊緊擁抱在一起, 然後扭頭看娘親。
這是捆綁式求抱麼?
王媽驚呆:“我們魚魚和舟舟好聰明啊。”
魏停雲看著他們,覺得這樣的日子, 過幾輩子都不嫌多。
“相公,你專心一點!”
梁若瓊回身,對上魏停雲托著腮出神的目光。
魏停雲趕緊縮回腦袋,低頭讀書。
魏停雲一天學六個時辰,十二個小時已經是他的極限,再多也不往腦子裏去了。
魏停雲覺得除了樂在其中的天才們以外,讀書實是一件苦事;
但沒辦法,除非出身皇親國戚、高門大戶,不然社會和生活會給不能吃苦和讀不成書的人,最嚴酷的懲罰。
魏停雲是有自知之明的,雖說條條大路通羅馬,但像他這樣普普通通的農家子弟,幹活沒蠻力,經商沒技術沒頭腦,除了讀書,沒有別的什麼出路。
一路走來,很長很難,很多人已經掉隊,他要堅持到最後,為了孩子、為了夫人、為了家,也為了他自己的尊嚴、理想、抱負。
日子不管是美好還是苦澀,總是如梭流逝。
魏停雲要離開這桃花源一樣的別院,踏上最後一戰的征程。
此去京城參加會試,關乎一生前程,大家抱著一股‘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的意氣和憧憬。(注)
臨行前,登縣在碼頭給新老舉人們踐行,登縣這幾十年產生的十一個舉人,除了過世的,和老得實在動彈不了的盡數在此了。
縣令舉清茶代酒,勉勵舉子們,望金榜題名、載譽而歸。
踐行儀式過後,就是自家人的辭行,碼頭一片淒淒慘慘戚戚。
魏停雲咳了兩下。
梁若瓊拍拍他背:“怎麼了,不舒服麼?”
魏停雲擺擺手:“沒有!剛才瓜子吃多了,嗆的。”
“少吃一點,上火。”梁若瓊捏了捏還有些嬰兒肥的臉頰。
魏停雲今年十八歲了,白白嫩嫩的膠原蛋白,可愛俊俏極了,惹得梁若瓊經常想捏他。
“夫人!我又不是魚魚和舟舟…”
魏停雲捂住自己的臉。
梁若瓊捂嘴笑了:“好好好,不捏。”
“你在外麵要照顧好自己,銅錢和碎銀子都在書箱夾層;
五兩、十兩的銀票分別在《易經·需卦》、《論語·鄉黨篇》,記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