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安這也不好,那也不好,於是就滯銷了。

一道從泰州被綁來的所有人都被賣掉了,就隻剩陸安還呆在籠子裏。

陸安並未在意,他一直在利用籠子的藤條磨自己腳上的麻繩。那條麻繩越來越細,卻始終沒有斷掉。

大鵬哥實在是著急,一開始還會在夜裏對陸安拳打腳踢,拿他泄憤,後來他都不敢打了,怕越打賣相越差。原本一百兩的掛牌售價,一降再降,降到了五十兩,終於有買家願意瞧瞧陸安了。

大鵬哥把陸安提出籠子,給買家觀賞。

陸安一開始以為這買家是來正兒八經買奴隸的,誰知道買家的手在他身上四處遊走,還拍了拍他的屁股,原來這買家是想把他買來培養做兔爺。

買家點評著陸安的身體,略帶嫌棄的和大鵬哥討價還價。

陸安麵紅耳赤,從未受過如此屈辱,頭一回激烈的反抗起來。

誰知陸安這一反抗,反倒是激起了買家興趣,他扯開了蒙在陸安眼睛上的黑布,對上陸安黑若夜幕的眼眸後,他怔了一下,也不和大鵬哥砍價了,幹脆利落的付了五十兩銀子,表示自己要買回清歌樓裏先嚐嚐鮮。

陸安氣得鬢邊青筋都鼓了起來,使勁全力掙紮。

忽然,在某一瞬,陸安原本磨了很久都沒有磨斷的麻繩就這樣給他用力崩斷了,那截麻繩鬆垮地掉了下來。

陸安心跳差點蹦出嗓子眼,他知道,等了大半個月的時機終於到了。

他知道自己勝算不大,帶著這一身的傷,饑餓的腹,孱弱的身體,或許他會像那個勇敢的姑娘一樣,死在路邊,但是他再也不會退縮,他必須把握住最後的逃跑機會!

陸安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撞開了大鵬哥。他的眼睛久未見光,卻仍是刺痛著迎向太陽高懸的方向,撒開了腳拚命狂奔,像是一陣疾風靈活的竄過匆匆的行客,耳畔是自己劇烈的喘熄聲,人群的驚呼聲,還有大鵬哥氣急敗壞的髒話聲。

一群壯漢追在陸安身後,伸手堪堪要抓住陸安的肩膀,不想平日裏沉默的奴隸卻是憑借自己柴瘦弱小的身體,在人群的縫隙裏靈活的穿梭著,竄的跟隻猴子似的,硬是讓壯漢的體格優勢變成了劣勢!

陸安沒有回頭,他不敢回頭,滿腦子隻有一個信念!活下來!

陸安曾在列傳書籍中了解過,大理寺是在京郊一條可以並行十輛車馬的黃土大道上,他咬著牙,隻想但凡他不死,他就要到大理寺報案,把大鵬哥抓進監獄裏!

所以陸安毫不猶豫的跑出了城門,隻是他直到精疲力竭都沒有找到那條書籍裏說可以並行十輛車馬的黃土大道,反倒是跑進了一條羊腸村道。

這樣一來,陸安在人群裏靈活的優勢就沒有了,他心裏焦急如焚,可是腿腳早已經麻木,完全不聽使喚。

偏偏他在經過一戶宅院時,跑得鮮血淋漓的腳踩到了一顆尖銳的石子,讓他整個人不受控製的撲倒在宅院的柴扉門前。

與此同時,那扇柴扉門被人推開,有一個人急匆匆走了出來。

陸安想也沒想,用盡最後的力氣,攥住了那人的腳踝。

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