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她心一動,就想溜到後院找陸安,畢竟她是為這個家在辛苦幹活而受的傷,想要得到陸安的安慰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溫含卉踱步到後院門欄邊,仰頭探眼,找尋陸安的身影。

後院負責整個紗線製作的過程,所以有人軋棉,有人彈棉,有人紡紗,有人漿紗,童工眾多。可是她一眼就捉到了那個屬於陸安的清秀背影。

他頭頂夏日後背被汗水浸濕,正打著赤腳,腰肢環著一個吊工用彈花錘在彈棉。棉花像白雪一樣飄在空中,而後又緩緩落下。

溫含卉看著那些棉花像白雪一樣飄在空中,而後又緩緩落下,腦子裏忽然就靈光一閃,陸安在後院製作紡紗,而她在前院踩紡布機織布,剛好他們兩個人分工合作就能湊齊布匹和織線,有了這兩樣東西,她就可以重操舊業,縫製刺繡賣錢,這不就有錢了嗎!

思及此,溫含卉心情雀躍,迫不及待的想把陸安喊過來。

另一邊,陸安好似跟她心有靈犀般,目光往一旁瞥,就瞧見溫含卉站在後院門口朝他擺手。

陸安麵頰有點發紅,他停下動作,拂去鬢間的汗,立馬小跑著過去,嘴角克製不住揚起來,眼眸亮晶晶的看著她。

溫含卉一眼就看見了他的赤腳,腳背都給太陽曬紅了,腳底全是黃土“你鞋呢?”

陸安指指一顆幹燥的大樹,一雙嶄新的鞋優哉遊哉地躺在樹蔭底下乘涼呢。

溫含卉當即命令道,“給你買鞋是用來穿的,不是用來供的,去給我把腳洗了,然後把鞋穿上!”

陸安臉一紅,跑去接了盆山泉水,把腳洗幹淨後穿鞋跑回來,“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呀?”

溫含卉對上他的眼睛,忽然就笑了,她先是把自己紗布包紮後的手攤在陸安眼皮底下,“我受傷了,原本是想聽你安慰我一下,可是現在不用了,現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

溫含卉很快便將自己的想法分享給陸安。

“如今市麵上流通的布料主要是絲,棉,麻三種。絲原料獲取困難,工藝複雜考究,就像我們買不起書生穿的蠶絲錦衣那樣,普通百姓一般買不起這種蠶絲織物。麻織品雖然便宜耐用,卻不利於刺繡,觀賞性沒有絲和棉高,一般來買刺繡品的人都會選擇棉布繡品。

如今正是棉桃盛開的時節,我每日出門都能瞧見山上盛開的棉絮,雖不比紡織坊裏用的木槿棉花,但隻要處理得當,手感和成色都相差無幾。

我們隻需要薅一些回家,就可以開始我們的開源生財大業了!當然,工具我們也可以自己造,我出生在成衣坊世家裏,早就對這些工具的構造爛熟於心了!尤其是家用的器具比紡織坊裏的可是要簡單不少,我今夜就可以把圖紙畫出來!”

她講這起自己的計劃,滔滔不絕,整個人都好像在發光。

陸安聽完,重重的點了點頭,“溫含卉,這完全是可行的計劃,你簡直太棒了!”他毫不吝嗇自己對她的讚美,一雙眼睛真誠的看著她。

溫含卉揉揉他腦袋,抬眼見後院其他的童工在瞥眼打量著他倆,她怕陸安開小差太久招致不滿,朝他擺了擺手,“總之,我一定會把給你買衣裳的錢賺出來的。我也沒有其它事,你快回去忙吧。”

那天放工,兩人火速回到家,背著兩個竹筐,向山裏出發。

陸安找到那片盛開的棉桃樹林,把竹筐放在地上,靈活的竄到樹上,摘下一朵朵乳白的棉桃。

溫含卉就在地上接,直到接滿兩大竹筐,兩人才乘著月色歸去。

山路崎嶇,溫含卉走不慣,一不小心就踩在木枝上險些摔了一跤,索性是被陸安扶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