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安特意把那根木枝帶回家,當晚就把它變成了灶台下燒火用盡的灰燼。

溫含卉用完膳後,和陸安一起坐在後院剝棉桃,紮棉花,把裏麵的棉籽都剃出來。

完工後,溫含卉把所有紮好的棉花倒回竹筐裏,而粽蓉蓉的棉籽都鏟起來準備扔掉。

陸安看著那些棉籽,靈機一動說,“我們留一些棉籽栽在後院裏,若是種活了,以後就不用那麼辛苦跑到山裏去摘棉桃了,直接在後院即取即用,豈不美哉?”

他說幹就幹,在後院圈出一塊地方,跟溫含卉說,以後這就是種植區。

溫含卉幹了一天活,不似陸安那般有用不完的精力,起身舒展了一下腰肢,邊揉肩膀邊回寢間,“一切就交給內務大臣決定吧。”

“就這麼說定了!那一家之主趕緊去休息吧,我要把土壤鬆刨開來,用水浸潤,播完種子再睡覺。”陸安雀躍的說道。

溫含卉最後叮囑他,“睡得太晚小心長不高!”

聞言,正拿著鏟子鬆土的陸安加快了速度,隻用半個時辰就打理好一切,溜回房歇息了。

翌日,溫含卉不像往常一樣賴床,天剛蒙蒙亮就坐起來了。

她在柴堆裏挑出幾枝尖細的木枝,在後院以土壤為紙,以木枝為筆,一筆筆畫出了家用的紡織器具的形狀,給每塊木板都做了標識。

這幅畫幾乎占滿了後院所有的空地。

陸安起床後到後院給她做早膳,走路都比平時小心翼翼幾分,生怕踩到了畫裏的哪一筆。

送溫含卉離家去幹活後,陸安回後院又看了一會兒溫含卉的畫作,記下了大致所需要的木量,而後翻出斧頭準備去伐木。

離家前,陸安想了想,還是把鞋脫掉,擺在陰涼處,自己光著腳上山了。

陸安第一回 砍了兩截槐木回家,結果因為工種不熟練,在前院削來削去,把兩截槐木都報廢了。

親身體驗過後,陸安才知道削木造工具也不是一蹴而就之事,看起來簡單精巧的構造,凝聚了數代工匠的智慧,他並不能夠上手就造,需要從易到難,一步步紮實的磨練技藝。

陸安累得渾身是汗,心中失落的坐在中庭,雙目看著遠方燦爛的餘暉,就像是他造工具計劃的終章一般,即將隨著他的失敗變為一片灰敗。

因為溫含卉快要到回家的點數了,他不想她看見自己渾身狼狽的樣子,匆匆燒了桶水淨身,再從房間裏換好衣裳出來時,中庭已經多了一抹明麗的身影。

陸安去炊房燒飯,因為心緒煩亂,夜裏用膳時一言不吭。

溫含卉很快察覺到他情緒不對,問他發生了什麼事。

陸安很喪氣,說自己太笨了,今天一整天,他連削木的門道都沒摸著,更何況去做紡車和織布機。

溫含卉想了想,抬手揉他腦袋,“崽崽不要著急。我們缺錢,可是不缺時間,一切都穩紮穩打的來就好。隻要我們努力去做,總會有回報的。”

“你若三五天就造了一台織布機給我踩,我還不敢用呢。”她打趣道。

而後,她又斂了斂神色,認真道,“即便是前期耗時長一些,隻要我們穩紮穩打,把工具造好,一旦投入運作,將會源源不斷的給家裏帶來一筆穩定額外的收入。”

陸安被她安撫了心緒,用完晚膳後,他在中庭坐著和溫含卉看了一會兒天上繁星,忽而鄭重對她道,“你說的有道理,我不應該浮躁,想著一步登天去造紡車和織布機,我應該安心從最常見的各色小物件開始造起,越是普及的物件,就代表它的製作門檻越低,越合適剛入門的我用來練手。那就等我鍛煉好了技藝再去做紡車和織布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