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安自是不勝感激,剛踱步過去坐下,就有一聲嗤笑傳進眾人的耳朵裏。
學堂裏,原本熱鬧的氛圍頓住,大家不明所以,皆是把目光投向坐在角落裏的溫尚風,不知他為何突然發難。
溫尚風指指陸安,朝歐陽倩文道,“我勸你離這家夥遠些,別一不小心遭受了什麼侵害,失去了名節,到時候悔不當初。”
這話說的很重,意指陸安是放蕩小人。
歐陽倩文蹙眉,“溫尚風,你可不能空口汙蔑人。”
溫尚風一字字道,“我空口汙蔑人?我可是用眼睛看見的,我那個離家出走的姐姐,接他放課,跟他在一起卿卿我我,不成體統。他才十二歲啊,就敢對二十歲的女人下手了,何況是學堂裏不諳世事的女書生呢!這種人就是表麵君子,實則內裏齷齪不堪。”
一番話後,學堂裏議論紛紛,有人確認道,“溫尚風,你是說你的姐姐溫含卉嗎?”
有人應道,“我記得他姐姐以前會來接他上下學堂的,確實有一陣子沒見過她了,沒想到居然離家出走了。隻是她一個女人居住在外,沒有男人照顧,未免也太危險了吧。”
溫尚風嗤笑一聲,“沒錯,就是我那個被退婚,把我家臉都丟光的姐姐,跑去跟十二歲的男人廝混,簡直是傷風敗俗,恬不知恥!”
原本靜默一旁的陸安忽然出聲道,“原本我並不認識你,第一次見你,你躲在假山石後,與幾個男書生一起窺伺來月事的女書生,言辭汙穢,我聽不下去,便去提醒了那位來月事的女書生。”
顧及到歐陽倩文的名聲,陸安隱去了她的名字,隻是提及自己幫助過一個被窺伺的女書生。
陸安抬眼,眼眸黑漆,直直地看向溫尚風,“結果第二日,我的案幾連同放在案幾上的外裳都被人用水潑濕了。至此我並不打算計較。
而後,與你一道躲在假山石後的李無為在堂考時扔紙團給我,企圖誣陷我作弊不成,偷雞不成蝕把米。歐陽先生已經揪出陷害我的人後,我仍是沒有計較。
溫尚風,我不是因為怕你才不說話,而是因為你是她的弟弟,我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對你寬容,是因為想給你機會改好,但我發現我的退讓,似乎讓你越來越囂張無度了。
我想你是在學堂裏上學的書生,不是在街頭巷尾鬼混的痞子,至少應該知道尊重長輩是為人處事的基本禮節。你言語裏,缺乏對你姐姐的尊重,這也許隻是你沒禮貌。可是憑良心說,你姐姐對你並不差,她也想讀書,卻沒有讀上書,你能夠上學堂,她還來煦陽院接送你。她對你如何,她的為人如何,究竟會不會行下流之事,你心裏明明就一清二楚,卻仍在背後用最惡毒的話詆毀她,這便是品行問題了。”
溫尚風一直是學堂裏的刺頭,大家都不敢惹,不曾想平日裏總是木訥寡言的陸安竟是敢正麵回應他。
陸安起身拂袖,“我會把你的所作所為告知歐陽先生,由他來決定你是否應該繼續在煦陽院讀書。”
“畢竟,你也知道,讀書前先學做人,煦陽院不收品行低劣的人為學子。”
霎時間,學堂裏的學子們倒抽一口涼氣,誰也沒想陸安竟是能把事情做絕,要把溫尚風趕出煦陽院。
溫尚風麵色陰沉,忽然就抄起案幾上的石硯朝陸安砸去,他暴怒道,“你少在這裏裝君子了,哪個正兒八經的閨秀會在外麵鬼混,徹夜不歸的?她是蕩/婦,你就是姘夫,你以為自己很入流嗎?說我品行低劣,你又算什麼東西,敢對老子評頭論足?”